夜半三更,花柳巷深处。
虎哥蹲在墙根底下,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豹哥猫着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虎哥,你真想干这一票?”
虎哥“呸”地吐掉草茎,搓了搓手:“废话!拍花老祖的东西,随便偷一件都够咱哥俩吃香喝辣半辈子!”
豹哥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腰间的褡裢:“可那是拍花老祖啊……万一被逮住……”
“怕啥?”虎哥咧嘴一笑,“咱俩的‘五鬼运财术’连青丘白的裤衩都能顺来,还怕一个三寸丁?”
豹哥挠了挠头:“也是,上次偷青丘白的妖币,他不也没发现?”
虎哥一拍大腿:“那就干!老规矩,我放风,你施法!”
……
徒家老宅,拍花老祖的小院外,阴风阵阵。
拍花老祖的院子不大,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烛火幽幽,照得地上的影子扭曲如鬼魅。
虎哥趴在墙头,眯着眼睛往里瞅,低声道:“院里没人,老祖估计睡了。”
豹哥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五枚龟甲,摆成五角形状,又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兽皮纸,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五鬼听令,运财借道!”豹哥低声念咒,手指一抖,黄符“噗”地燃起一缕青烟。
刹那间,阴风骤起,五道模糊的黑影从铜钱里钻出,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院子。
虎哥瞪大眼睛,兴奋地搓手:“成了!”
豹哥闭着眼睛,手指微微颤动,像是在操控那五道黑影。忽然,他眉头一皱:“不对劲……”
“咋了?”虎哥紧张道。
“五鬼……好像撞上啥东西了……”豹哥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有股怪力在拉扯它们!”
虎哥一咬牙:“管他呢!让五鬼随便抓点东西就跑!”
豹哥点点头,手指猛地一勾:“五鬼,回!”
“嗖——”五道黑影从院子里窜出,其中一道鬼影的爪子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虎哥眼疾手快,一把抄住,入手湿滑黏腻,低头一看——
“卧槽!这啥玩意儿?!”
豹哥凑过来一瞧,也傻眼了。
那是一截用过的羊肠衣,皱巴巴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虎哥捏着鼻子,嫌弃地甩了甩:“豹子,你这五鬼是不是搞错了?偷这玩意儿干啥?”
豹哥挠头:“不应该啊……五鬼从来不会偷没用的东西……”
虎哥狐疑地捏了捏羊肠衣,忽然感觉里面似乎有硬物。他用力一撕——
“啪!”
五块古朴的木牌从羊肠衣里掉了出来,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背面赫然刻着两个小字——拍花、埕彘、略买、路岐、乞命。
虎哥和豹哥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桑……桑木令?!”豹哥声音都哆嗦了。
虎哥手一抖,差点把木牌扔出去:“卧槽!乞族五脉的桑木令?!”
豹哥咽了口唾沫:“虎子,咱俩……是不是闯大祸了?”
虎哥定了定神,忽然咧嘴一笑:“豹子,咱俩这次可真是撞大运了!”
豹哥瞪眼:“啥意思?”
虎哥压低声音:“你想想,桑木令是啥?乞族五脉的掌舵令!五枚令牌被咱俩偷了,他还不得急疯?”
豹哥脸色发白:“可……可他会弄死咱俩的!”
虎哥嘿嘿一笑:“怕啥?咱俩现在可是丐帮的人,有辉少罩着!再说了,拍花老祖要是真找上门,咱就把令牌交出去,说是捡的!”
豹哥想了想,觉得有理,胆子也壮了几分:“那现在咋办?”
虎哥把五枚桑木令塞进怀里,拍了拍:“先回去找辉少!这玩意儿烫手,得赶紧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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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驻地,子辉的窑洞。
子辉正盘坐在矮桌前调息,忽然听见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睁开眼,就见虎哥和豹哥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你俩大半夜不睡觉,又去偷谁家了?”子辉挑眉。
虎哥干笑两声,从怀里掏出那块桑木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辉少,您看这是啥?”
子辉低头一瞧,瞳孔骤然一缩:“乞族五脉的桑木令?!”
豹哥连忙摆手:“辉少,这可不是我们偷的!是……是捡的!”
子辉冷笑:“捡的?你俩当小爷我是三岁小孩?”
虎哥讪讪一笑,只好老实交代:“我俩用五鬼运财术,本来想偷拍花老祖点值钱玩意儿,谁知道……偷出这玩意儿了……”
子辉盯着五枚桑木令,眉头紧锁。乞族五脉的桑木令,每一块都代表一脉的权柄,如今落到了拍花老祖手里,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偷出来?
“拍花老祖没发现?”子辉问。
虎哥摇头:“我俩溜得贼快,他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子辉摩挲着桑木令,忽然笑了:“你俩可真是丐帮的福将。”
虎哥和豹哥对视一眼,嘿嘿直乐。
子辉收起五枚令牌,淡淡道:“行了,这事儿别声张,令牌小爷我先收着。你俩回去睡觉,就当今晚啥也没干。”
虎哥搓了搓手:“辉少,那这功劳……”
“还有妖币!”豹哥补充道。
子辉瞥了他一眼:“放心,少不了你俩的好处。”
虎哥和豹哥心满意足地溜了出去。
……
翌日清晨,花柳巷,徒家老宅。
拍花老祖的小院里,红鸯正低头整理药材,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轻笑。
“有意思。”拍花老祖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几分玩味。
红鸯放下药碾,轻声问道:“老祖,怎么了?”
拍花老祖慢悠悠地踱步出来,手里捏着一截空荡荡的羊肠衣,眯着眼睛道:“昨晚,有两只小老鼠,偷走了你阿姐带回来的五枚桑木令。”
红鸯脸色一变:“什么?!谁这么大胆?”
拍花老祖摆摆手,不以为意:“丐帮的那俩活宝。”
红鸯皱眉:“老祖,要不要我去把令牌追回来?”
拍花老祖笑了:“不必。”
红鸯疑惑:“为何?”
拍花老祖将羊肠衣随手一丢,淡淡道:“那令牌,本就是老祖我故意让他们偷走的。”
红鸯一怔:“老祖的意思是……”
拍花老祖背着手,望向丐帮驻地的方向,嘴角微扬:“桑老不在,乞族五脉的令牌,也该换个主人了。”
红鸯若有所思,不再多言。
拍花老祖轻声自语:“虎、豹……呵,丐帮的福将,名不虚传。也不知道涂山府的那位是怎么选的,怎么会选中这俩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