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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说到,太元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跟陆羽鸿在一起,情感上又渴望借此看到玄灵对她的在意,因此提出离婚。玄灵同样,理智上理解太元的选择,情感上却完全接受不了。他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心里非常伤心。夜里,不死心的祂趁陆羽鸿去雪域修炼的功夫,进到他的身体,与太元共度一夜春宵。两人可谓均是首次体验做人之快乐,一直腻歪到清晨,玄灵才依依不舍离去。

陆羽鸿回来之后,发现自己两腿发飘、腰酸背痛,那痛感顺着脊椎往下钻,连带着尾椎都泛着酸麻。他以为是睡沙发睡的,站起来托着自己的腰背,喃喃自语道:

“看来真是老了。”

太元从衣帽间走出来,目光在他腰间顿了顿,昨夜她骑在玄灵腰上又要玄灵变狮子时,玄灵的喘息仿佛还在耳边,她想替陆羽鸿揉揉,瞬间又想起昨天莫腾菲身边那个捶腿小妮子,不知不觉脱口而出回了一句:

“你老了会不会跟你爸爸一样?”

陆羽鸿看到太元主动走过来要替他揉腰,怕自己按捺不住冲动,连忙躲开,随意回了句:“每个人老了身材总会走样的吧,像苏耀文那样能够保持那么好的,大概只有电影明星了吧。”

随后他进了洗漱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平平无奇的身材又补充道:

“不过我尽量吧,最近每天都有在锻炼,但是也不能保证能维持多久。”

太元走过来靠在门边,似也在欣赏着镜子里的身段,笑道:“我不是说身材啦!我怎么会在意这些?!我也只是随意找了一副皮囊而已。”

陆羽鸿也盯着镜子里的人,不知为何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性感:“你这还叫随意啊?我觉得很完美了。一切都很完美。呵呵呵呵……”

陆羽鸿说完,把太元往门外推了推,关上了洗漱间的门。

太元本来是想问,陆羽鸿老了之后会不会像他爸爸那样,也找个年轻女子服侍左右,照顾起居。后来她觉得还是把这个问题,留给时间吧。

两人吃完早饭之后,出发去了产业园。一路上,陆羽鸿跟太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但陆羽鸿总感觉她的心思不知道在哪儿:“婉君,你今天是不是不太对啊?一直找不到我说话的点,整个早上都痴痴呆呆,笑眯眯笑眯眯在笑什么啊?”

太元心头一跳,目光从陆羽鸿握紧方向盘的手上挪开,定了定神:“有吗?没有啊。对了,你刚说什么点?”

“哎~”陆羽鸿叹了口气,结束了话题,“到了,我们进去吧。”

陆羽鸿下车后,太元回道:“我看你才不对劲吧?你怎么老摸你的脸?我看你都摸了一路了。”

陆羽鸿:“不知道啊,早上起来觉得脸有点疼,洗脸的时候也觉得疼。”

“让我看看。”

太元凑近看了看陆羽鸿的脸,看到他耳朵附近的指甲划痕,知道是她昨天晚上弄出来的,心里愧疚难当,撅了一下嘴,凑上去在那里亲了一下,然后说道:

“好了,不疼了,不疼了。”

太元说完转身就继续往门口走去,耳间却在发烫。陆羽鸿那一刻美到天上去了,他连忙追上去牵起太元的手,说道:

“这地方你可是第一次来,你就不能等等我?你知道怎么走吗?”

“你确定你要牵着我的手一起进去?陆总?”

陆羽鸿:“对。”

太元永远都不喜欢人多,她更不喜欢被人瞩目。但是从陆羽鸿带着她进门,一路走到他的办公室,虽然所有人都只跟陆羽鸿一人打了招呼,但她,毫无疑问却是人们目光的焦点。

太元:“这个园子都是你的吗?”

陆羽鸿:“也是你的。”

太元:“你上次跟我说的一些产业,就是这里?”

陆羽鸿:“这里只是其中一个。”

太元:“你哪来那么多时间精力啊!”

陆羽鸿:“那就要多亏了过去几年你一直都没让我在你家留宿。我精力的确没处使,只能拿来做事。”

陆羽鸿一边说,一边拿起办公手机,叫进来佐伊。

佐伊:“陆总,早上好。”

陆羽鸿:“这位是陆夫人。”

佐伊瞟见二人手上对戒,神色稍异,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佐伊:“陆夫人好。”

陆羽鸿:“这位是佐伊,生活助理。在这里想喝什么吃什么就找她。你现在想要什么吗?”

太元:“突然想喝你以前经常给我带的玫瑰莲子红豆沙,有吗?”

陆羽鸿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佐伊说道:“听见了?去买吧。”

佐伊为难道:“可是陆总,现在是早上九点还不到……”

陆羽鸿:“给你半小时,带两份回来,我也要。”

佐伊:“好的,陆总。”

陆羽鸿:“出去吧。”

待佐伊出门之后,陆羽鸿把太元拉到边柜前,打开了柜门:“我昨天让小郑把会馆的茶叶都搬到这里来了。”

“你动作还快呀!”太元惊呼道。

“你刚才干嘛故意刁难她?”陆羽鸿一边挑茶叶,一边问,“不像你。”

“她对你有想法。”太元坦然答道。

陆羽鸿惊讶抬头:“你……这……不会又是第六感吧?”

太元:“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对她是绝对没有想法!”陆羽鸿见太元依然不言不语盯着他,以为她不信,又抬手补充了一句:“我对天发誓。”

可是太元却收起笑容,正色道:

“那你还是把她安排在你身边,说明你肯定有不得不留她的理由。不如说来听听。”

陆羽鸿:“留她在身边,可以让一个人安心。再说我也没有少安排人去他那里。”

“他怎么就阴魂不散呢!你也不跟我说,就这么默默受着?”太元的声音陡然拔高,浮黎的影子在她心头晃了晃——用女人做棋子,倒真是他的风格。

太元不可抑制的回忆起当日芍药骗玄灵喝酒时那放纵柔媚的眼神和身段,对比刚才佐伊进门时看陆羽鸿那一股子害怕而又谨慎的样子,不禁暗自骂道:

“都是惯出来的!”

陆羽鸿不知道太元是在气玄灵,只当她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因回道:

“这些事在商场上很正常。再说了,我是随便一个女人能搞定的么?哈哈哈哈……”

太元点头。她又想起《庄子》那句话: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 。逆寡,雄成,谋事,三者浮黎几乎占全了。她也庆幸自己回到翎儿身边,这样至少在危险来临之时,她还能及时保护到他。

“这里以后就给你。”

陆羽鸿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挑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紫砂茶叶罐。

太元:“那你在哪办公?”

陆羽鸿:“你隔壁。”

太元:“不用了,我去隔壁可以了。”

陆羽鸿:“不要,我们家女人做主。”

陆羽鸿说这些的时候,一只手拿着茶叶罐,一只手托起太元的脸颊。那手心的温度,让她的脸滚滚发烫。她的心跳突然又加快了。不知是因为玄灵借着他的身体做过那些亲密之事,让她此刻有了想要贴近的错觉,也不知是他那亘古不变的深情眼眸让她凛然的心有了依托。在那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陆羽鸿就维持那样的姿势整整半分钟不止,他当时的脑海中肯定是与她接吻了,只不过理智始终提醒着他:切莫入戏太深。

“你在想什么?”陆羽鸿问道。

“没想什么。”太元错开了自己的眼神。昨夜画面挥之不去。她需要让自己尽快冷静。

陆羽鸿:“你的脸很红很烫。”

“热的。你手上这个迷你罐子装的什么?”太元慌忙岔开话题。

陆羽鸿:“这个啊,卖个关子,待会泡起来你喝一下试试。”

太元:“这,只够泡一次吧。”

陆羽鸿:“这个茶叶,可是按克卖的。我也想买一斤啊,谁知道他们那就这么一罐。”

太元接过茶叶罐子打开闻了一下,似花香,又似墨香,初闻神怡,再闻心旷。她脑海中蓦然闪过春江夜,月华流照,不禁对这款茶叶有了更深的好奇。她正打算转身去泡茶,陆羽鸿又拉住了她:

“别急,准备一下先跟我去开个早会。咱们回来再好好品。”

太元:“要准备什么?”

陆羽鸿走到办公桌边,又朝她仔细端详片刻后道:

“你的仪态吧。”

太元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感觉自己今天的穿着没什么问题。

陆羽鸿却笑着补充道:“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只想把你抱到床上。”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太元的双颊“腾”地红透,昨夜的喘息声又在耳边炸开;陆羽鸿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别开眼——他本是想说她气场太松弛,却不知怎的冒出这么一句。

他拿出一早叫萧文整理好的材料,递给太元后,认真的把该交代的情况都一一交代了。早会上他也跟平时无异,只是将太元按到了他的座位上,然后自己则靠立在会议室的最后面,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安静地聆听所有人的汇报。他没有介绍陈婉君,没有给她只言片语。在座的除了萧文,谁也不清楚她的来历。但是陆羽鸿觉得这样已经够了,有些消息只需要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会知道。而太元的座次,也已经代表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果然,中午陆羽鸿和太元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怎么跟她打招呼了。

“受不了这种环境。”太元找了个单间,放下餐盘嗔道。

陆羽鸿:“后悔了?”

太元:“就是觉得这里会是一个小小的生态圈,没有个体,没有隐私,才一个上午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

陆羽鸿:“过几天还会有人给你打小报告。有人来找你反驳我的决定。有人来站队,有人来给你送咖啡。”

太元:“错错错,你信不信送的是红豆沙莲子茶?”

陆羽鸿:“哈哈,我就知道以你的情商解决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不向大家介绍你的背景,是希望帮助你更快地看清楚周围的人。”

太元:“借力打力。”

陆羽鸿:“太极之道。”

两人聊到这里,会心一笑。要说在工作上,陆羽鸿和陈婉君真的是一直都非常合拍。在生活上,太元和翎儿也一直以来非常合拍。相信如果在感情上没有那两个使绊的,他们就完美了。然而,这只是如果而已,很快两人的手机同时收到了消息,使绊的这就来了。

【富春山居度周末,游湖打高尔夫。今晚就带她一起过来,七点山居湖畔厅。】——莫腾菲

【晚上见,夫人。想你。】——苏耀文

两人互相交换了手机,看了消息。

陆羽鸿说:“爸爸上午去了苏耀文那里。肯定被他利用了。你不想去就别去了。”

太元:“不去不是直接驳了你爸的面子。我还想不想在你家混了?”

陆羽鸿:“你去,见了他俩,我爸看出来迟早的事儿。好端端一个周末,本来还想单独跟你过。”

太元:“到了那也可以单独跟我过呀。”

陆羽鸿:“富春山居就那么屁大点地方,他苏耀文还不得从早到晚粘着你。”

太元:“让他们去打高尔夫球,我们偷偷爬后山头下去,一点点路就到野生动物园。”

陆羽鸿:“你怎么知道?”

太元:“我以前经常去。”

陆羽鸿:“跟他吗?”

太元:“对呀,他会提前做好菜,我们在动物园吃,晚上就住富春山居。”

陆羽鸿:“你们在动物园野餐?”

太元:“对呀。”

太元见陆羽鸿一脸嫌弃的样子,笑问:“你不喜欢动物园?”

陆羽鸿:“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味道有点大……”

太元:“那你是不是也不喜欢骑马?”

“对。”陆羽鸿点头道。

太元:“我想想,你喜欢钓鱼吗?”

陆羽鸿:“钓鱼还好。”

太元:“那我们就去钓鱼。”

陆羽鸿点头,他嗦了一口意大利面,突然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放下叉子问道:

“这些事情你跟他是不是都做过?”

太元:“你干嘛?”

陆羽鸿:“你们哪来的时间啊?”

太元:“我以为你吃醋呢。”

陆羽鸿:“我是吃醋啊!”

太元认真看了一眼陆羽鸿,他脸上的委屈和别扭明明白白写着,不像玄灵永远藏着心思。陆羽鸿提起叉子又放下,放下叉子又提起,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哪来的时间啊!!”

太元吃了一口菠萝海鲜饭,笑的差点噎着。从饭里叉出一只大虾仁递到陆羽鸿嘴边:

“呶,嘴里那么酸,吃个虾很配的,醋都省了。”

陆羽鸿推开虾道:“那我不去!我从此再也不去富春山居了。”

午餐后,陆羽鸿便不见了人影。太元几乎是忙碌了一个下午,她单独见了胡敏和萧文。她从两人口中了解到,原来陆羽鸿早在六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青山湖产业园的兴建与开发。而临山那块地,几乎倾尽胡敏这三年来全部的心血。他们在讲到陆羽鸿突然之间的放弃的时候,似乎全都表现出不能理解。

太元突然想起某一年台风天,他从临安赶回书院,还因为帮陈婉君而受了不小的伤。那天晚上,他似乎讲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话在现在看起来,就都可以理解了——原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藏着不为人知的铺垫。这种事后慢腾腾升起的暖意,与浮黎露骨的算计、玄灵疏离的隐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太元喜欢的,人间烟火。

(笔者注:这节故事,原是七夕情人节特别篇,写在番外里。因为与主线剧情关系不大,此处略去。番外内容将作为附本放在全书最后)

有的人,做什么都为了功名利禄,为了现世的钱财权色,这是人本身的生物性决定的欲。这样的人,嗜欲深。算计前算计后,以为自己创造出完美的计划,却其实一叶障目,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因为他的功利心,而被他忽略了。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事,天机当然浅薄。

而陆羽鸿做事,是出于一种内在情感的需要。所以当然很多人看不懂,他底下的人看不懂,他的对手也看不懂。而正是因为这种谁也看不懂,反而成就了他的追求。

太元站在窗前欣赏着春消夏涨,翻开脑海中翩翩回忆。从当年的霜翎到如今的陆羽鸿,她有幸亲眼见证到他的一路成长。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陆羽鸿回来了。太元回头弯起眼角来,微微一笑。太阳躲在她的身后,把她照成了一张剪影,轮廓边缘泛着柔和的金光。那一刻,在陆羽鸿的眼中瞧来,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光,都是从太元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他突然伸手说道:“别动!”

太元:“怎么了?”

陆羽鸿:“这个场景真的太美了,我要拍下来。”

太元看见陆羽鸿忙不迭地放下手上的东西,掏出手机,她笑意更浓了:

“你是不是又打算发朋友圈?”

“别说话。”

陆羽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光。

相片里,她的剪影温柔得像一汪水,与昨夜玄灵借身时看到的迷离不同,这光是暖的,是抓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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