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咱们把楚国给打下来吧!”
赢世民:“……?”
这小子又抽什么风?
看着一脸狂战士表情的李北玄,赢世民眨了眨眼。
怎么突然说要打楚国?
莫不是那孙无虞贼心不死,又说了什么混账话,把他给气糊涂了?
想到这里,赢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
“人和,何事如此莽撞?可是那孙无虞未曾诚心道歉,又惹到你了?”
在他看来,能让李北玄如此失态,甚至喊出要灭国的话,多半还是跟赢丽质受辱那件事有关。
这孙无虞,真是上茅坑打灯笼,找死啊!
“玛德,劳资这就摇人干他!”
赢世民摩拳擦掌,决定给孙无虞来个狠的。
但李北玄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陛下,你误会了,跟那事儿没关系!楚国有宝贝!天大的宝贝!”
“宝贝?”
赢世民挑眉,脸上露出几分不屑。
楚国。
他们能有啥好东西?
无非就是些珍珠玛瑙,犀角象牙,顶天了再有些珍禽异兽。
这些东西,皇宫内库里都快堆不下了。
赢世民什么没见过?
还能在乎这些?
而且,他也没听说楚国那边有啥好东西啊。
于是,赢世民把身子往后一靠,带着几分戏谑看着李北玄:“是何宝物,能让你动辄就要灭人国祚?说来让朕听听。”
一听这语气,李北玄就知道赢世民这是没当回事。
不过,他也不废话,直接掏出那块橡胶,小心翼翼放在御案上:“陛下,您看此物!”
赢世民接过来。
入手感觉有些分量,像是某种矿物,但软不拉几的,估计无法雕琢。
至于颜色……
浑浊黄绿,别说丑了,都有点辣眼睛。
“这特么什么玩意儿?”
赢世民一脸嫌弃的扔了出去,随后擦了擦手,一脸警惕的看着李北玄。
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李北玄请他玩粑粑。
李北玄:“……”
看着被赢世民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扔出去的橡胶,李北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赶紧小跑过去捡起来,一脸痛心疾首的对赢世民道:“陛下!您……您怎么能这么对待它!这可是能改变国运的宝贝啊!”
“……”
看着李北玄那副珍而重之的模样,又看了看那块实在称不上赏心悦目的……不明物体,赢世民眉头皱得更紧了。
“改变国运?就凭这块……东西?人和,你要去太医院看看脑子吗?”
赢世民试探性的问道。
而看着赢世民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关爱智障的眼神,李北玄瞬间无语。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赢世民虽然已经有了一些物理基础,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原始人。
对他解释什么叫高分子聚合物的优异性能,这跟对牛弹琴没区别。
他就算说得天花乱坠,在赢世民听来,恐怕也跟听天书差不多。
甚至可能更加确信他脑子出了问题。
“唉……”
想到这里,李北玄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明智的放弃了解释。
不过不解释归不解释,但橡胶的重要性,还是要给赢世民强调一下的。
于是李北玄想了一下,随后直截了当的说:“这东西对我有大用,你多从楚国那里整点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啊……行。”
赢世民顿了顿,随后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不明白这坨粑粑究竟有什么用,但李北玄既然要,那就给他弄点来呗。
多大点事儿!
赢世民乐呵呵的说:“没问题,既然你想多要一些,朕就让鸿胪寺想想办法,从楚国那边多换些过来便是。或者让商队多加留意采购,想要多少,朕给你弄多少!”
说完,赢世民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脯。
随后收获李北玄彩虹屁若干,心中极度舒爽。
但爽完了之后,赢世民却又顿了顿,神色严肃地看向李北玄。
“人和,这橡胶,朕可以想法子给你弄来,但灭国这种话,以后切不可再轻易出口。”
“治国非是儿戏,兵者更是凶器。岂能因一物之利,便妄动刀兵,致生灵涂炭?”
这番话,赢世民说得语重心长。
而李北玄听完,微微有些愣住。
“不是,我刚刚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李北玄挠了挠头,有点小尴尬。
但尴尬之余,看着赢世民认真的表情,李北玄突然又有些想笑。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经过这些年自己在农业、医药、商贸、乃至军工领域的小小推动,武国的实力,其实早已将楚、魏两国远远甩在了身后。
如果赢世民真有开疆拓土,一统中原的野心,凭借现有的优势,横扫两国或许会有些损失,但绝非难事。
可是,赢世民似乎……从未真正表露过这样的意图。
回想起来,赢世民登基以来,对外用兵并不少。
北击薛延陀,打得草原部族闻风丧胆。
西征高昌、龟兹,打通并牢牢控制着丝绸之路。
这些战役,武德充沛,战果辉煌。
但仔细分析其动机,却并非单纯的领土扩张。
打薛延陀,是因为对方屡屡寇边,劫掠边境州县,威胁北疆安宁,属于自卫反击。
至于打服了之后,也并未试图去统治那片广袤而无收益的草原,而是采取羁縻政策,保持战略威慑。
而经营西域,固然有开拓商路、收取利益的考量。
但更深层次,也是为了斩断西域和吐蕃以及波斯那边的联系,维护西部边境的长期稳定。
同时,确保丝绸之路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一种基于地缘zz,以及长远经济利益的战略布局,而非盲目的征服。
反观对中原的另外两个大国,也就是楚国和魏国。
赢世民的表现,则堪称克制。
几十年来,三国之间小摩擦不断,边境冲突时有发生。
但赢世民却从未主动挑起大规模灭国之战。
哪怕武国武德充沛至此,他也没有那种急不可耐要吞并邻国,建立不世之功的扩张欲望。
这位帝王,他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和机会,却罕见地保持着克制。
是因为他满足于现状?
或许,是因为他看得更远?
又或者,在他心中,有比单纯领土扩张更重要的东西?
李北玄摸着下巴,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