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见念儿犯了错,对自己的态度还如此轻慢,一时更生气了。
“念儿,阿姐问你怎不回话?
你这般缠着太子殿下是何道理?...快下来!”
“不要!...”念儿头也不回,将司景煜的脖颈搂得更紧了,一副不安又害怕的模样。
司景煜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了一下,对璃月道:
“月儿,念儿尚且年幼,你有什么且好生教导,切莫情绪太过吓着他,损了他的心性。
今日孤身子抱恙,幸亏念儿来此给孤送了退烧药,孤现下才好转。
念儿稚子心性,今日若有不妥之处,皆是孤之过,你莫要苛责念儿。”
璃月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殿下倒是颇懂教养孩子啊!
可惜操错了闲心,自己尚未有子嗣,竟操心起我大乾的皇子了,怕是僭越了吧!”
璃月一番嘲讽,司景煜却并未动气,只平静回道:
“月儿,咱们分别经年,好不容易相见,非要这般说话吗?
先命人将念儿带下去,孤想与你单独说会儿话,可好?...”
璃月故作愠怒,眼神里的些许慌乱却出卖了自己。
她不经意地对上司景煜诚恳的眼神,终是抑制住了情绪,平静了几分。
她命春华先将念儿带回宫,司景煜温言哄了许久,念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随春华出了殿门。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璃月似是无法忍受片刻的静默,迫不及待地开口:
“这会儿没有念儿叨扰,殿下有话就快些说吧!”
司景煜抬眸,看着她的眼神里似有诉不尽的情意。
璃月竟不敢看他,眼神躲向一侧,等着他开口。
“月儿,你自从那夜匆匆逃离大宸皇宫,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司景煜的声音有些哽咽,温柔的话语里尽是绵绵情意。
“劳殿下挂念,甚好!...”璃月回得底气十足,却连眼神都不敢与人对上,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在赌气。
“殿下特意让本宫留下说话,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璃月有些不耐烦地问。
司景煜确实很想与她多叙片刻,只是璃月对他显然恨意未消,叙旧自是叙不下去了。
他只好暂且压着胸中万千情愫,此番留璃月说话,确有不得不说的紧要之事。
“月儿,念儿并非你的幼弟,对不对?...”
司景煜的声音很是轻柔和缓,听在璃月的耳中,却无异于晴空中的旱雷一般。
璃月惊讶地盯着司景煜,愣了片刻,忙故作镇定地回道:
“殿下此话何意?...本宫委实听不懂!”
司景煜对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
好在此刻只有他们二人,司景煜一点顾忌也没有,即便是天大的窟窿,他今日也要捅破。
于是,他继续对璃月平静道:“月儿,念儿是你亲生的,是孤的孩儿对不对?...”
璃月此时的心跳如一记一记的重锤一般,她似乎能听见自己又猛又烈的心跳声。
但她自然不能就这般乱了方寸,只顿了片刻,便故作惊讶地嘲讽道:
“本宫不知殿下如何会生出此等妄念。
不过,念在过往在北宸相处的时日,本宫好意提醒殿下慎言!
念儿虽年幼,却是父皇亲生的幼子,乃我大乾皇嗣,身份尊贵。
殿下方才所言,不仅辱没了父皇与整个大乾国,更是玷污了本宫的清白。
殿下若是收回方才的话,本宫便只当殿下病势沉重,一时迷了心智,定不与你计较。
如若不然,便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璃月拼命地显出怒意与底气,无非是想断了司景煜的猜疑和念想。
她现在没法细想他是如何生出这天大的“臆想”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连一丝心虚都不能让他看出来。
“孤今日屏退左右,就是希望能与月儿坦诚相待。
说起清白,月儿早在北宸就因孤而失了清白。
可在孤的眼里,月儿是这世上最清白的女子。
孤愿用尽余生与你相守,绝不允任何旁人玷污你!”
司景煜一番话很是动情,他此番来大乾,原本就只是为了璃月,念儿是意外之喜。
璃月闻言却一时怒火中烧:“殿下旧事重提是何意?
如若本宫不允与你的婚事,难不成,殿下想捏着把柄毁了本宫?!...”
璃月生气地问,在她看来,司景煜对她的执念并非出自爱意,而是可怕的占有欲。
因她数年前不堪的往事,她在司景煜的眼里,成了一件贵重的物什,司景煜不允许别人染指她罢了。
“月儿,你是这般想孤的?...”
司景煜似是被深深地刺痛了,他有些伤心,却不忍对璃月有一丝的怨怼。
他今日确实有些冲动了,不过,他并不后悔。
“月儿,孤知晓你今日定然不会承认。
孤若不是知晓些眉目,心里有九成九的把握,又如何敢与你说这些?
孤方才在念儿的身上瞧见了一块朱砂胎记。”
“那又如何?生有胎记之人何其多,念儿的胎记与殿下何干?”璃月不屑地回道。
司景煜轻叹口气道:“自然有关!孤身上也有一块朱砂胎记。
此胎记并不寻常,孤幼时寻太医诊治过,孤的孩儿会被遗传,生来亦会有此朱砂胎记。”
璃月闻言,顿时惊讶地看着司景煜。
说起来,她与他虽有过肌肤之亲,但那一晚她中了药神识昏沉,除了经年的鞭痕伤疤,并未在意到司景煜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如今猛然听司景煜提起,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璃月很快便平复了情绪。
“殿下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此事关系重大,若传到父皇的耳中,殿下可还想安然地回宸国?”
璃月面上很有气势,内里早就心惊胆战,藏在袖中的手都在颤抖。
“自然要回!不过,孤不想独自回,孤要带你和念儿一道回大宸!”
此语掷地有声,璃月却惊得脚下一软,禁不住踉跄了一下。
“殿下身子抱恙,依本宫看来,怕是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了!
本宫念你病重,暂不与你计较。
殿下且好生休养,告辞!”
璃月虽言辞犀利,却全然顾不上礼仪,转身便走,委实有些落荒而逃的窘迫。
“站住!...”司景煜低喝了一声,让璃月止住了脚步。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缓缓开口道:
“月儿,你竟真不愿与孤坦诚相待?...
无妨,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你不说孤亦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月儿,孤等你亲口对孤坦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