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背对着司景煜,再也不敢听他多说一个字,推开殿门,瞬间便消失得没了踪影。
她本想一口气逃出蘅芜苑,出殿门没走多远却与乐安撞个正着。
“小的见过公主!...”
乐安慌忙行礼,却见璃月从殿内出来比他更慌张,仿佛卧病在床的司景煜如洪水猛兽一般,着实将她吓得没了魂魄。
璃月顿了顿,顾不上理会乐安,抬腿便走。
“请公主留步!...”
乐安见璃月受惊过度的模样,虽很意外,却还是壮着胆子叫住了她。
“...你唤本宫何事?...”璃月转身,神色沉稳了几分。
“小的冒昧,斗胆问公主方才出了何事?公主似乎受了惊吓。”乐安疑惑地问。
璃月神色不悦,方才的事岂能让人知晓一个字?
“你快些进殿伺候你主子去,本宫的事,何须你操心?!”
璃月轻斥了一句,转身便要走,可乐安好不容易私下见到她,岂会放过这难得的,与她叙话的绝好机会?
“公主恕罪,小的方才冒犯了!
只是小的并非存心僭越,实在是因殿下的病担忧不已,实在没了法子,只能斗胆请公主帮忙了。”
乐安忙告罪,他今日叫住璃月,自然是为了紧要之事。
“既如此,你有事便快些说吧!”璃月有些不耐烦,不知为何,她此刻对着乐安,心里竟有些忐忑。
“想必公主都瞧见了,殿下不止身子病重,这些年思念公主成疾,怕是已经熬出心病来了。
公主若是还念着几分,当年在北宸时殿下对您的照拂之情,可否对殿下劝慰一二,也好断了殿下不该有的心思和念想。”
乐安方才在偏殿想了不少说辞,这会儿便啰里啰嗦地说了一通。
但他不敢说得太过直接,只是斟酌着说些有的没的。
璃月听了心里却忍不住恼火,不知乐安说的“不该有的心思和念想”到底指的是什么,也不知司景煜方才提起的不可与人知的事,乐安又到底知道多少。
“这些你与本宫说什么?你日日侍奉在侧,该如何劝慰,便如何劝慰就是。
当年在宸国,你家主子确曾救过本宫性命。
他这段时日在宫中养病,本宫得空便会前来探望,你们主仆若有所需,尽管开口。
如此,本宫也算报了你家主子的相救之恩了吧。
至于劝慰,本宫不知你说的是何事,亦不便多言什么话相劝。 ”
璃月一番话回得沉稳端庄,仿佛完全不知内情,又完全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
乐安瞧着,心里顿时不悦,这会儿没司景煜约束着他,这些年他一直憋着的话,便是逮着机会不吐不快了。
“公主说得倒是轻巧,小的自是想劝,可殿下根本不听啊!
公主心里真的不知吗?...难道说,咱们殿下对公主的心思,公主真的一点都感知不到吗?”乐安有些生气地质问。
“你家主子心思深沉,本宫如何能知?”璃月冷哼一声回道。
“公主既说不知,小的便不瞒公主了。
殿下自从见过念儿小殿下后,这些时日竟将小殿下臆想成了自己与您的孩儿。
小殿下的眉眼虽有几分神似殿下,亦生得乖巧讨喜。
可小殿下毕竟身份尊贵,身世又岂容殿下随意肖想猜测?
小的再没见识亦知轻重,只怕殿下这般妄想惹来祸端。
可公主竟对殿下如此冷漠,您明知殿下心悦于您,若非殿下用情太深,又怎会病成这般?!...”
乐安越说越激动,一肚子的话委实有些收不住。
璃月却是彻底被激怒了,这些年心里的煎熬与委屈,连同这些时日的担忧一股脑儿地爆发了出来。
“放肆!你这奴才说话,可还知一丝分寸?竟敢这般对本宫口出狂言?!
你护主心切便可不分青红皂白?
你何不问问你主子,本宫当初是如何离开北宸皇宫的?
他当初对本宫这般决绝,如今便该爽快地签了退婚书,日后与本宫各自安好、再无瓜葛才对。
可他却又故意来此纠缠,本宫能以礼待之已算仁至义尽。
至于你所担忧之事,简单得很。
你不妨告知你主子,他如今身在我大乾皇宫,若行差踏错,得罪的是乾国陛下乃至整个大乾国。
他若是真活腻歪了,尽管折腾便是!”
璃月义正言辞地怒斥了一番,拂袖转身便要离开。
“公主在大宸的那些时日,对殿下的情意,就没有丝毫地感念吗?
如今竟说出这般凉薄之语,实在枉费殿下对您的一片心意!”
乐安对着璃月的背影,不管不顾地生气道。
璃月闻言,皱着眉头愤怒地转身:
“你这奴才今日着了什么魔,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她正想发难问罪,瞧见乐安激动到发红的眼圈,顿时惊讶。
“你哭什么?...对本宫放肆已极,本宫尚且没问你的罪,你倒委屈上了?!...”
乐安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当真是委屈至极的模样,眼泪瞬间便忍不住地夺眶而出了。
璃月一时更诧异了:
“看来本宫今日不与你说道清楚,是不能抽身了?...”璃月不屑地轻笑一声,“你今日且与本宫说清楚,不然,若与旁人瞧见了,没的说本宫欺负你!
回头你再对你主子添油加醋地一番告状,你主子宠你无度,岂不是要寻本宫的不自在?!”
乐安哽咽得厉害,竟有些忍不住地泣不成声。
他并不理会璃月的怒意和质问,尽力平复情绪后,只自顾自地开口述说道:
“有件事,公主定然不知。小的知道,殿下当年为保公主周全,定然将此事瞒着不让公主知道。
可事到如今,小的不得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