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足尖点地,如白鹤掠过长空,刎颈剑缠住锁链的刹那,内力迸发将锁链绞成铁屑。
他衣袂翻飞间,剑尖已抵住桑则咽喉,却在触及对方诡谲笑容时猛然后撤——地下不知何时爬满了噬心蚁,正顺着剑刃噬咬过来。
云初微趁机将最后一枚解毒丹喂入笛飞声口中,忽觉后颈一凉。
鸳鸯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淬毒匕首抵在动脉处:\"李莲花,束手就擒!\"
剑光骤停。
李莲花望着鸳鸯腕间晃动的银铃,忽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未落,云初微已反手抓住鸳鸯手腕,银针自袖中激射而出。
鸳鸯瞳孔骤缩,她终于想起传闻中李莲花那位神秘莫测的医仙朋友,不仅医术通神,更是用毒高手。
桑则趁机甩出十枚迷魂弹,却见李莲花突然扬手撒出漫天金针。
金针没入毒雾的瞬间,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
云初微扶起渐渐转醒的笛飞声,看见那些黑衣人竟互相撕扯起来。
原来李莲花暗中将云初微的鲜血混入金针,以血为引激活了巫教中人体内的蛊虫,自相残杀之性。
\"走!\"
李莲花的声音传来时,他已斩断最后一条噬心蚁的毒链。
三人在血色残阳中疾驰,身后,桑则望着满地狼藉,握紧了手中那截沾着云初微鲜血的玉簪。
这场毒与剑的较量,显然才刚刚开始。
残阳如血,将林间毒雾染成诡异的绛紫色。
鸳鸯提剑欲追,绣着金线的袖口刚扬起,便被桑则布满青筋的大手拦住。
这位巫教大护法的指节泛着铁青色,常年浸在蛊毒里的皮肤,此刻正渗出细密的黑雾。
\"不急。\"
桑则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喉间滚动着令人牙酸的笑意,他抬手遥指北方,枯叶堆里隐约露出半截刻着符文的青铜桩。
\"本座早已安排好,前方布好了'三阴锁魂阵''九冥噬心阵'与'万蛊归墟阵'。”
“他们方才踩中第一重机关,那些看似无害的蝴蝶,实则是引蛊的活媒。\"
鸳鸯望着渐渐消散的金红蝶群,突然打了个寒颤。
那些蝴蝶翅膀上的磷粉,此刻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荧光,像极了南疆传说中勾魂的鬼火。
桑则转动着腰间的千机蛊囊,囊口垂下的人皮符无风自动:\"传令下去,收好死门位置。”
“哪怕有人精通机关术,但这三重阵法乃教主亲自改良,每破解一重,下一重的杀机便增三分。\"
他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接下来,我们去把李相夷几人引过来。等他们精疲力尽,功力不济之时,才好坐收渔利。\"
\"可是那些逃走的药奴......\"
鸳鸯想起树林深处传来的零星脚步声,那些被巫教用来试毒的女子,此刻大概正跌跌撞撞地奔逃。
\"她们跑不了。\"
桑则摊开手掌,掌心赫然爬着数十只米粒大小的蛊虫,虫身泛着诡异的肉粉色。
\"教主特制的'追影蛊',中蛊者只要心跳不停,蛊虫便能循着血气千里追踪。”
“等她们药效发作,便是最好的诱饵。\"
鸳鸯望着大护法眼中闪烁的幽光,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她原以为追杀李莲花只是场普通任务,却不想教主与桑则竟布下如此天罗地网。
三阴锁魂阵困人魂魄,九冥噬心阵消磨内力,而那万蛊归墟阵......
传闻中此阵启动时,方圆十里的毒虫都会化作杀人利器。
\"大护法英明!\"
鸳鸯收起方才的轻视,语气里多了几分敬畏。
她忽然想起李莲花挡在同伴身前的身影,那身月白色长衫在毒雾中翻飞,像极了山间谪仙。
只可惜......
\"可惜了,那个李莲花丰神俊朗,眉目清秀的小神医,\"
鸳鸯轻抚鬓边金步摇,发出咯咯轻笑。
\"不能做老娘的相公。\"
桑则冷冷瞥了她一眼,袖中突然甩出三道黑索。
黑索所过之处,枯叶瞬间化作黑水:\"收起你的春心。等解决了这些人,教主自会赏你十名南疆勇士。\"
他转身走向林中深处,靴底碾碎一枚青铜蛊铃。
\"传令各哨,点燃'引魂香'。李相夷闻到这气味,定会以为李莲花危在旦夕......\"
与此同时,三里外的山涧旁,云初微正撕开衣襟为笛飞声包扎伤口。
溪水映出她苍白的脸,指尖还沾着未洗净的毒血。
李莲花蹲在布满青苔的岩石旁,手中托着几只金红蝴蝶——那些蝴蝶翅膀上的磷粉,此刻正在他掌心凝成细小的符文。
\"这不是普通的毒粉。\"
李莲花用银针挑起磷粉,针尖瞬间发黑。
\"每只蝴蝶都是阵眼,我们方才破阵,反而触动了更深的机关。\"
他忽然抬头望向北方,瞳孔猛地收缩——山坳间升起三缕不同颜色的烟雾,青、紫、赤三色交织,在空中勾勒出狰狞的蛊虫图腾。
笛飞声握紧腰间长刀,沙哑着嗓子道:\"有埋伏?\"
\"是三重杀阵。\"
李莲花将蝴蝶放飞,那些金红身影竟逆着水流飞向远处。
\"而且,我们身后的追兵,恐怕要比想象中更难缠......\"
话音未落,云初微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唇角溢出的血珠,赫然泛着与追影蛊相同的肉粉色。
李莲花看着云初微唇角溢出的红色血珠,心脏猛地一缩。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宽大的袖袍扫落满地碎石,将瘫软的云初微稳稳扶住。
\"云姑娘!\"
李莲花的声音难得染上慌乱,苍白如纸的手指颤抖着搭上她的腕脉。
指腹触及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经脉窜入掌心,丹田处传来的异常跳动,像极了蛊虫啃噬血肉的节奏。
他瞳孔骤缩,袖中银针\"唰\"地飞出,却在触及云初微皮肤时诡异地弯曲成钩状。
\"好狠的心!\"
李莲花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
他突然想起云姑娘应该是被俘的时候,被巫教中人下了蛊。
此蛊与寻常的蛊虫不一样,若无母蛊催动,是察觉不出来的。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他猛地转身,朝正在休养的乔婉娩冲去。
\"李先生,你做什么!\"
乔婉娩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却见素来从容的李莲花此刻双目赤红,冰凉的指尖已按上她腕间神门穴。
脉象之下,同样有蛊虫蛰伏的痕迹,与云初微体内的气息如出一辙,只是更加隐晦,如同藏在深潭下的暗礁。
笛飞声握紧长刀的手关节发白,刀刃无意识地在青石上刮出火星:\"是追影蛊?\"
他见过南疆巫教用此蛊追踪逃犯,中蛊者会化作行走的活靶子,蛊虫能感知千里内施蛊人的召唤。
李莲花缓缓收回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克制住颤抖。
他忽然想起桑则腰间晃动的千机蛊囊——原来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踏入精心设计的陷阱。
那些看似偶然的追兵、随手接过的食物,甚至林中飘落的每一片枯叶,都可能是蛊虫的温床。
\"还有阿飞。\"
云初微突然虚弱开口,染血的手指指向笛飞声。
\"方才解毒时,我摸到他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