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胧刚点头,就见芦苇荡深处走出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本该留在流云城的那个疤脸黑衣人。他浑身是血,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少年,见到两人便踉跄着跪下:“仙子,长老……影阁的人抓了北斗七军的遗孤,说要在万魔坑前用他们的血祭旗……”
少年脖颈间挂着的令牌晃了晃,正是北斗七军中“天玑”的信物。
孟胧的噬灵枪骤然嗡鸣,这一次,她掌心的星辰印记不再是灼痛,而是涌起一股沉稳的力量。“去万魔坑。”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他们想用遗孤祭旗,我们就去告诉他们,北斗七军的魂,从来不是用来被亵渎的。”
三日后,万魔坑外围的黑崖上。紫袍人站在崖边,脚下是翻滚着黑雾的深谷,谷底隐约能看见巨大的螺旋纹路——正是孟胧在爹娘遗物里见过的图案。他身后的石台上,绑着七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每个人胸前都挂着北斗令牌。
“时辰快到了。”紫袍人看了眼天色,面具下的目光扫过缓缓走近的孟胧三人,“妹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谁是你妹妹?”孟胧持枪直指他,“我爹娘用性命守住的封印,我绝不会让你毁掉。”
“毁掉?”紫袍人轻笑,“我是在救他们!只要重开星轨,时间裂隙就会打开,他们就能回来了!”他猛地扯下面具,那张与孟胧相似的脸在风中扭曲,“你以为我愿意做这影阁阁主?若不是为了爹娘,我怎会……”
话音未落,黑崖突然剧烈震动。石台上的少年们胸前的令牌同时亮起,与孟胧掌心的星辰印记、赤练仙子的半月纹形成三角之势。羊皮卷从孟胧怀中飞出,在空中展开成巨大的光幕,七大家族的古纹在光幕上流转,竟与万魔坑的螺旋纹路完美契合。
“看,”赤练仙子忽然笑了,“双星聚,不是为了开门,是为了补网。”
孟胧瞬间明白——所谓的血脉祭,根本不是牺牲,而是七大家族的血脉与北斗七军的灵核共鸣,用双星之力加固封印。她与赤练仙子同时抬手,星辰与半月的光芒汇入光幕,石台上的少年们体内涌出金光,与令牌的力量交织成网,缓缓压向翻滚的黑雾。
紫袍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黑雾中传来模糊的声音:“阿澈,别傻了……我们早就回不去了……”那声音温柔又熟悉,像极了孟胧记忆中母亲的语调。
“娘?”紫袍人浑身一颤,面具掉在地上。
黑雾渐渐平息,螺旋纹路化作淡金色的封印,将万魔坑彻底笼罩。孟胧看着紫袍人失魂落魄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只是个被执念困住的可怜人。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黑崖上时,孟胧收起噬灵枪,转身走向那些获救的少年。赤练仙子拍了拍她的肩:“接下来去哪?”
孟胧望向远方的天际,那里星辰的轨迹正缓缓归位。“先送他们回家,”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然后,去完成爹娘没做完的事——把影阁剩下的秘密,都摊在阳光下。”
而紫袍人站在空荡荡的黑崖上,手里攥着半块断裂的星辰石,那是很多年前,妹妹还小的时候,他亲手为她刻的玩具。风穿过崖谷,带来远方隐约的鸟鸣,他忽然蹲下身,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声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