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盘上的新添星子亮了亮,像在回应那片桃花瓣的到来。仙鹤驮着仙界长老落在花境旁,骨蝶绕着魔界使者的衣袍飞旋,灵狐则叼着妖界的浆果,蹦到阿砚脚边放下——那浆果紫莹莹的,咬开时竟爆出带着酒香的汁水,惹得阿砚眼睛一亮,忙把刚做好的云糕递过去。
“孟胧仙尊,”魔界使者摘下面上的骨纹面具,露出张清癯的脸,“魔主说,这苦果仁酿的酒,配仙界的桃花醉正好。”他说着解开腰间的酒囊,倒出的酒液漆黑如墨,却在光带的映照下泛着碎金般的光泽,刚一开封,便有冷冽的松香漫开来。
三位仙界长老带来的桃花醉则盛在琉璃盏中,酒液粉红如霞,杯口浮着层细碎的桃花瓣,轻轻一晃,花瓣便在酒里旋转,像极了星盘上流转的光纹。“这是用瑶池边第一茬桃花酿的,”为首的长老笑着举杯,“往年只够仙宫分饮,今年气脉顺了,桃花比往年多开了半月,竟酿出这么多来。”
孟澈不知何时在星台中央设了张光织的长桌,桌上摆着阿砚做的云糕、妖界的浆果、仙界的桃花醉与魔界的墨酒。他指尖在桌沿一点,光带里便升起串串星灯,将长桌照得亮如白昼。“尝尝这个,”他端出个玉盘,里面盛着冰脉凝结的甜雪,拌着火脉烤出的坚果碎,“是气脉调和后才有的新滋味。”
妖界长老捋着花白的胡须,舀了勺甜雪笑:“从前冰脉的雪是寒的,火脉的果是燥的,哪想混在一处竟这般爽口。”他说着从袖中取出卷兽皮图,“这是妖界山林的气脉图,有几处总不太安稳,还请孟胧仙尊……哦不,守印人看看。”
孟胧接过兽皮图,战魂光点立刻落在图上几处晦涩的纹路旁。“这里是风脉绕得太急,”她指尖点过一处漩涡状的纹路,“我让星盘引些海脉的水汽过来,打个转就顺了。”话音刚落,星盘上便飞出道浅蓝色的光带,直坠妖界山林的方向。
酒过三巡,阿砚抱着肚子躺在花境里,看仙鹤与骨蝶在星灯旁嬉戏。忽然指着天际笑:“你们看!那几颗星连成了喝酒的杯子!”众人抬头,果然见几颗亮星凑在一处,真像只斜斜的琉璃盏,盏沿还沾着颗闪闪烁烁的“星酒滴”。
魔界使者望着那星盏轻叹:“千万年前,谁能想到仙魔妖三界能同饮一杯酒。”
孟胧举杯与众人相碰,琉璃盏相撞的脆响混着星灯的嗡鸣,竟像段古老的歌谣。“不是谁想到,”她望着星盘上交融的光纹,“是气脉本就该这样,我们不过是顺着它的性子,轻轻推了一把。”
夜深时,使者们踏着光带返程,仙鹤的唳鸣、骨蝶的振翅声、灵狐的轻啸渐渐远去,星台重归宁静。阿砚早已在花境里睡熟,嘴角还沾着云糕的碎屑。孟澈收起长桌,光带里的星灯便化作流萤,绕着他和孟胧飞旋。
“你看,”孟胧望着远处渐渐平息的云海,战魂光点在她掌心温柔地跳动,“仙尊也好,守印人也罢,原来都在做同一件事——让这天地,活得更像天地。”
星盘轻轻转动,将三人的身影映在光带里,与那三颗飞鸟化的亮星、那片交织的花海、那盏天际的星盏,融成了一幅再也分不开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