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贺聪的全身早已湿成一片。于是便向林外走去。当要走到林子边缘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啊!救命啊!”
呼喊的声颤抖着,让人心都拉紧了。贺聪犹豫了片刻,便朝声音传出的地方搜寻过去。
只见在林子的边缘处有一匹马,而在马不远处有一女子痛苦的躺在地上。贺聪忙走到那女子身边。
“这位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贺聪看着那女子满脸痛苦的表情关切的问道。
“啊!我从马上摔了下来,我的腿……”那女子故意压低声音,用痛苦和求助的眼神望着贺聪。
这女子是披头散发,全身的衣服也是湿透,贺聪也无法看清她的脸。
“这……”看着眼前的女子,贺聪有些为难。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一个人影。看了看痛苦呻吟中的女子,贺聪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带你去找郎中可好。”
那女子点点头,在贺聪的搀扶下吃力的站了起来。可才一迈步,那女子又痛苦的停了下来。于是她仍是压低声音说道:“小兄弟,请把我抱到马上去。”
贺聪见她确实行走不得,于是弯腰就要去抱她。那知她玉靥有如石雕般苍白失色,螓首发髻突然间‘崩!’的一响,飞发如瀑摆甩出把头簪五寸小剑。快若闪电,划出一道寒芒疾奔向贺聪,直接插向他的腰间。一招得手,可见功力非凡。那女子迅速起身向后闪去,同时已把贺聪的长剑也夺了过去,可见这女子皆是一流高手。
那女子哈哈地粗声狞笑道:“我这小剑上可是喂了剧毒,你今天就死在我手里了。”
贺聪并未想到这女子要伤害自已,听她这么说才知被小剑扎在腰间。自已腰间可是系着秦宏章给的那副牛皮宽腰带,由于腰带的保护,所以一点都未感觉到。
“哈哈,贺小弟!没想到你会死在了我的剑下。我这匕首上可是沾有剧毒鹤顶红,你已没活路了。贺小弟!我本不想这么做,可是你实在不听我的,又爱上别的女人,这让我如何能容忍。我要在武林中叱咤风云,你应该能为我做点事的,可是你却偏偏与我作对。今天你就安心的去吧,你走好,我还有属于我的事要去做。希望来世我们再聚在一起,我一定心甘情愿的陪你走遍天涯。只是现在,你没有机会了。”那女子粗声得意地说道。
“你可真会利用我的弱点啊!不过你却不知,我可是百毒不浸之人。你这剧毒鹤顶红对我却毫无用处。”贺聪故意这样说道。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却不知她是何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
那女子听贺聪说是百毒不浸,虽是不信,可见贺聪确实没有任何感觉和反应,心中大惊。于是,拿起从贺聪身上抽出的剑就向他刺来。
贺聪虽是满脸的迷茫,满心的疼痛,但也已有了戒备,从腰间取下那把软剑回击过去。那女子见此又是大惊,忍不住道:“我表哥的软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贺聪并不理采她,只是三二招剑就直逼她面门。那女子双眼露出绝望惊骇神色,有如网中之虫。急忙左闪右挪,皆无法脱离闪动锐利真气的剑网。这种使人压迫欲窒息之劲道,都快让她昏厥。生死攸关之际,她赶忙丢下手中剑,女人双眼唅泪望着贺聪,声音哽咽叫道:“贺小弟,对不起!你万万不可伤我!我可是你的姐姐西门燕儿啊。”这时女子的声音变成甜美异常,听得让人悦耳。
“我好害怕,好怕你会因为武林之事把我杀了。”女人的声音在颤抖。
贺聪听到她说的话,也知道她是西门燕儿。可这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于是二眼直直地看着她。
“贺小弟,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好吗?”女人的声音很甜美,很羞涩。这声音传到贺聪耳朵里,让贺聪的的脸色似乎被戴上了一个鬼面具一样。
女人随着雨声,慢慢的靠近贺聪。然后她把头发拔到后面,顺手理顺露出一张完美的脸来。完美的让人窒息的容貌,整张脸上透露着飘逸、洒脱,透露着超凡的艳丽。只要能从美丽女人脸上看出来的东西,她脸上似乎都有。她果真是西门大小姐西门燕儿。
望着这个女人,贺聪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要是在以往,此情此景应是花前月下,是谈情说爱之时。但此刻的一男一女,却是无法化解的仇敌。
贺聪沉声说道:“你有话快说,再不说我可要动手了!”
西门燕儿上前几步,完美的脸上充满了柔情,用那双眼透露着火热的目光看着贺聪。她身上那种特有的淡淡体香也自然而然地传入贺聪鼻孔之内。她将身子靠近贺聪,肩颊相偎。她注视到贺聪有些窘状,不禁心中暗觉得意,但表而上却佯作娇嗔。
这本是有情人之间的极高享受,可贺聪此时却不是享福,而是在受罪。这种‘福’与罪不是感受上的不同,而是心理上的差别。
贺聪对这种神情亲热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眉头暗皱,声音有些颤抖。那声音带着些不安,带着些愤恨。接着才听到他说道:“你,你知道你有多狠心吗?要不是你是个女子,我、我真要杀掉你!”说着看着她,心也开始抽搐,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的难看,全身随着雨点的击打也瑟瑟颤抖着。
“我?”西门燕儿仍是望着贺聪,却一面说话一面引袖擦拭眼角,仿佛心酸难忍,珠泪欲附模样。凄凄道:“贺小弟,为什么要说我狠心呢?难道你不心狠?人不为自己活着,难道为别人活着吗!我看你好像总是在为别人活着,可你活得累不累?”
然后她换上一脸愁容,又说道:“过去我曾想为你活着,一切都想着你。也一直以为能得到你,我觉得我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那时我是多么爱你的。可是我所做的一切却打不动你的心,你对我毫无想法和眷恋。直到后来我才发觉,我爱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真乃是天下第一贱的女人。”西门燕儿的声音依旧甜美,甜的发腻。
“此话怎讲?”贺聪脸上浮现出一抹疑问,才这样问道。
“还要我讲吗?你总是为其他女人活着,为其他女人做所有的一切。可是你能为我活着,做所有的一切吗?你能告诉我吗?贺小弟,你还会是我的贺小弟吗?”西门燕儿换上质问的口气对贺聪问道。
雨是越下越大,二人似乎都失去了感觉,任凭雨点无情的击打。
“我是自私的,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休想得到。反正你也不爱我,我们就来个干净了断。这样就会没有忧愁,没有伤感,没有爱,没有恨。”西门燕儿说的很坦然,“把过去的事情都让他过了,或许你会更开心些的。”
“大小姐,过去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可我能爱你吗?我们本身就不是一条路上走的人,但我对你是坦然的。因为我知道,我给你的爱都不及你给我的那么多,那么深。我也知道,自己也曾想去爱你,可是……”贺聪越说越激动,激动地说不下去了。
“好了吗?说够了吗?你应该知道,当我想把刀插入你身上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什么都不可能了,什么都没有了。”西门燕儿认真地说道。
贺聪再笨也瞧见她冷漠眼神,有若寒星闪炽凌厉,杀意浓厚,背脊凉飕打个冷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无法捉摸。“对,说多了也没用。常言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都不毒,最毒妇人心!现在我才算明白了这一切,但我还是原谅你所做的一切,原谅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改变一切,不要再做那伤心病狂的事,重新回到现实中来。”贺聪看着她说道。
“可惜,贺小弟,你也想的太天真了,我现在走的路就是现实的路,已无回头路可走了。”西门燕儿望着眼前的贺聪,认真地回道:“我不能总为着一个对我不动心的人动心吧?我的心现在早已经死了,彻底的死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无话可讲了。这是我徐姐姐的剑,那我就用它帮徐姐姐讨回公道。”说着一把从西门燕儿手中夺过剑来。
“你……你……”西门燕儿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贺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贺聪也看着她,却是一言不发。过了片刻后,西门燕儿平定了脸上的惊诧,一脸的娇羞地缓缓的说:“你还能原谅我吗?答应我,回到我的身边。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贺小弟。不管我做了什么,不管你怎么想,我对你都是一样的。”
西门燕儿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震天的响雷,震的贺聪脆弱的心再次撕裂开来。他苦苦一笑,笑声中满是凄厉,他说道:“这可能吗?你所做的事比我清楚。我们有过过去,但是不可能会有将来,我绝不会去爱一个嗜血如狂的女人。”
“难道你真的要忘了我吗?你就不想……”西门燕儿诱惑地说道。
“你!你……”贺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颤抖的声音带着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过了片刻,才又说道:“够了,不用再说了!”贺聪望着西门燕儿,用颤抖地说道:“你走吧,现在我不想杀你,不要让我改变主意。回你的揽月楼,我会去找你的。”
西门燕儿听他此言也是浑身一颤,抬头看着他,满是忧郁的双眼迸射出幽怨的光,嘴里缓缓的说道:“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或许我做的事你不能接受,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心里永远有你。”说完缓缓的转过身,慢慢地消失在雨中。
此时只有雨声,仿佛时间停止了,一切都变得如此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贺聪呆呆地看着西门燕儿走了,从雨中来,从雨中而去,所有的思绪也都停止了。
西门燕儿的那些话让贺聪满肚子的仇恨找不到一丝发泄的地方,心里极力的忍耐着,忍耐着仇恨的冲动。心里的仇恨焰火,仿佛要把这雨水全部蒸发掉。
过了许久,贺聪才怀着满心的思虑也走去。常言道:‘酒入愁肠愁更愁’,烦恼之事,也和借酒浇愁一般,会越想越觉烦恼。他这信步前行,不知不觉间,雨已停了。此时又是余霞满天残阳西坠。他悚然止步,面呈苦笑。想着那句:“有力诛魑鬼,无计遣闲愁”的话句。现在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业已走了多远?五里?十里?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当抬头看时,这才惊奇发现,不知不觉地竟然走到‘揽月楼’来。
‘揽月楼’可是这方圆数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大院,也是明朝的风格样式。高大对称,是当地最高最豪华的建筑。它的景象依旧,气焰薰天。过去门前当然更是车水马龙,整日热闹不凡,可今日却是出奇的平静。院前虽有人把守,却也使人感觉到十分的不平常,无形中嗅出了一股伐味道。
贺聪看到却突然心血涌动、怒火中烧,他低着头就走了过去。
“干什么的?闲杂人不要近前,没事就一边去。”二个守护叫道。他们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可当他们看清是贺聪时,显得有些微微颤抖。一人震惊暴然跃起,倒退了三步,脸色惨白举出微颤颤的手指指道:“怎么是你……”另一人转身就往门里跑去。
贺聪也不理那二人的举动,径直就朝‘揽月楼’里的庭院门里走去。
剩下一个人颤抖着望着贺聪,手中的刀也随着身子的抖动不停的颤抖起来。他根本就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贺聪走进了庭院大门。
先进去的那个守护已喊来几人,他们看着贺聪慢慢的靠在一起,惊恐的目光望着他。这几人随着贺聪的迫近,也开始缓缓的向后退却。
贺聪依旧缓缓的向前走动,仿佛在漫步一样。那几人手提着钢刀,眼角闪动了几下,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一声大喝:“上!”几人飞身而起,提刀向贺聪攻了过去。
贺聪依旧没看他们一眼,但嘴角抽动了一下,手中握着徐姐姐的那把剑在身边闪动了几下。
攻击贺聪的那几个人举着钢刀,依旧是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但他们还没来的及作出反应,就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鲜红的血从几人的喉管里流了出来,带着诡异,带着忧伤。
贺聪再次移动了脚步又向前走着,赶来的其他守护再也不敢向前拦阻,而是向后退却,并向两边让开一条路。
这时只见那楼主迎面走来,遂狞笑一声,对贺聪说道:“哪来的小狗!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为何一进门就对我的人施以辣手。”那楼主的声音传进贺聪耳里,反而让人气愤。
贺聪冷冷的问道:“向天雨是我的人,他人呢?赶快给我交出来!”
那楼主突又嘿嘿干笑两声,屹立原地不动,只是多瞟了贺聪一眼,续道:“癫蛤螟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想想自己那付德行!”说完哈哈大笑,这楼主似乎并不惧怕贺聪,而又即奇怪又轻蔑的说:“你的人?你的人你问我?我问谁去?”
贺聪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一脸阴笑的楼主,心里有些动怒。
“是吗?我的人你真的不知道?”贺聪对这人跟本瞧不上眼,见他那副有恃无恐的傲慢样子,让人难已容忍。但贺聪心里却有底,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种人不管他弄什么鬼,自已都要以不变应万变。
这楼主可未把贺聪看在眼里,一个少年小儿全未放在心上。于是又哈哈笑道:“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何?我知道也可以不告诉你!”他的话语也越来越嚣张。
贺聪灵明一复,微一思忖之下,已然猜出一些端倪。这楼主想挖空心思,想要使自已难堪。可贺聪又岂是容易上当之人!于是狠狠地瞪他了一眼,粗声地道:“楼主实在是胆识过人啊!不过你也不要妄自尊大,否则后果莫测!”
楼主并不理会贺聪的话语,脸上依旧是阴笑,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少侠每次来都是那么盛气凌人,是不是觉得我这里的人都好欺负?”说着手一微抬,却抓向贺聪。口中仍说道:“你既是贺聪,我也不怕你!”
贺聪此时还是初见楼主显露武功,看得心神一震,大喝一声,一拳直撞过去。
楼主刚触到贺聪的手,就已感觉对方发出的暗劲已至,。他只得向旁侧一跨,反手一掌迎上来势。
表面上两人胜负未分,但楼主一掌是蓄势击出,用足十成功力,而贺聪则在仓促间随手挥出一掌,是以实际上楼主仍然屈居下风。
楼主丑恶的脸上,自是惊骇更甚,但贺聪也似微感一愕,不禁勃然大怒。双眉一挑,冷冷喝道:“你也想成气候,你自信能拦阻得我吗?”手掌闪电般一扬,竞自以奇诡绝伦的身法,绕至楼主身后,拍出一掌。
楼主身手也不同凡响,当即沉肩滑步,快速无伦的冲前三尺。
那知贺聪似是早已窥破他有此一着,右掌落空,左手却紧跟递去,饶是楼主闪得够快,却也被贺聪拍向他肩膀。
楼主想不到贺聪竟然一连三招,连环击出。自已就是应变得再快,想躲闪已是无及。只得咬牙沉肩,让过要穴,拼着挨此一击。口中却怪笑一声道:“好个小狗……”话声未落,便响起一声闷哼,身形摇摇欲坠地横跨出数步才靠在墙上。
楼主人虽躲过了左肩井穴,但肩骨上承受一击,也是不轻。顿时觉得肩骨如将碎裂一般,豆大汗珠,从额间滚滚下落。
他忽地一咬牙,阴阴说道:“你真以为你要的人就能随便带走吗?嘿嘿!这里可是‘揽月楼’!”
贺聪不想再与他多语,阴沉着脸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你们把我的人抓来,还不让我带走,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说着从腰中缓缓抽出软剑,身上散发出迫人的气息。
楼主见此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不由自主的沿墙忙往旁退出好几步。贺聪又爽朗的说道:“楼主既然有靠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不如让你的靠山出来吧!”
看贺聪的剑在手,楼主的脸色变了,变的更加难看。他不敢再肆无忌惮,也不敢再口出狂言。而是把手一挥,便有几人提刀而出,准备向贺聪攻去。
“出手吧!我今天到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是多厉害的人物!”贺聪沉下脸色,厉声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