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聪还不想和他动手,双肩微沉,身形一缩,故身子如行云流水般的向旁边跨出几步,但见衣服飘飘,姿态却是优美已极,瞬间就避了开来。
呼延泰一抓不中,接着又是一抓。可贺聪依然又是一闪,便又是避开。呼延泰生平自负,此番不顾身份偷袭,本就落了下乘。满以为能一击建功,挽回颜面。万没想到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避开,这简直是就是奇耻大辱。恨上加羞,怒火如同火山般喷涌。他暴吼一声,双爪抓空之势竟硬生生在半途改变,变抓为劈。手腕一翻,两只千钧之力的铁掌,如同两柄开山大斧,带着更猛烈的劲风,一先一后,横着向贺聪的胸腹要害猛劈而来。招式衔接之快,变化之狠辣,令人咋舌。他把一套‘伏虎掌法’尽展精微,回环变化。他得意地大声道:“你不动手,可是怕死么?”身子如影随形般跟上,双拳挥动,双脚也同时踢出,瞬间便接连攻了七掌,踢出八腿。
却见贺聪身影如鬼魅般连连晃动,如风摆柳儿一般。他双脚未离原地,极度从容地将呼延泰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化去。
但毕琳姑娘可看的清,见呼延泰徒劳无功的狂怒,一股无名怒火瞬间冲上她的脑门。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认定的‘小哥哥’。不由地怒叱一声,长剑‘呛嘟’出鞘。发话说道:“你这人休得狂妄无礼!”手中剑竟然闪电般向着呼延泰肩下刺去。
呼延泰正全力猛攻贺聪,哪曾防备这看似娇怯怯的小姑娘会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如此凌厉迅疾的杀招。他再也顾不得攻击贺聪,怪叫一声,硬生生收住掌势,脚下猛地发力,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暴退。饶是他反应极快,身形如电,也只觉肩胛处一凉,衣衫已被凌厉的剑气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方才只要慢上分毫,这条手臂怕是要被洞穿。
他惊魂未定地退出丈外,骇然望向持剑而立的毕琳。只见她俏脸含霜,眼神冰冷如刀,手中那柄秋水般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随时会再次发出致命一击。仅仅是刚才那起手一剑,其速度、其威力、其时机把握,便已让呼延泰这位成名高手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他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怠慢之心,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贺聪仍是不露声色,暗付道,如此这来,少候我就有机会了,就是动手那也是顺理成章。
毕琳见贺聪无事,并像毫无发生过此事一般,便也放心地把剑收了回来。并对呼延泰冷声说道:“你要是再敢动我小哥哥一下,惹恼了我,我可决不会放过你的!”
那江陵知贺聪厉害,怕局面失控,双手对着贺聪一拱,说道:“贺少侠得罪了,请不要计较,都是自已人,不必伤了和气。”
呼延泰满脸涨的通红,并未敢再度出手,只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也知道想要真动手的话,就是这小女子毕琳也是不得了的。她如果再和那贺聪联手,自已也未必是他二人的对手,不由得也不敢再发作了。但他不明白,刚才贺聪怎么会不还手,人都说他的武功出神入化,怎么会在自已的攻击下只退而不还击呢?再说毕琳为什么要全力相助于他,单凭他一人的武功就不容小觑。当下不由得双目一转,阴笑道:“江大侠说那里话,愚弟蠢笨之人,不知是贺少侠,多有冒犯请见谅!”
那焦天佐见此倒不由地微感意外,人都说是强护弱,男护女。可这小女子竟然去护大名鼎鼎的贺少侠,这倒让人好生生疑。心里想道:所谓大名鼎鼎,是不是空有其名,或是浪得虚名?好你个贺聪,就算你生存狡诈,今天也叫你逃不出我的手掌,把你除去也不为过。
当下,他向呼延泰一抛一个眼色,却让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贺聪看在眼里。并对他们呈现的心机和心态,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在心中暗暗思付,同时也有了准备。
见呼延泰和焦天佐二人从旁边向前走去,贺聪于是便故作亲热地拉着毕琳,在她耳旁轻轻说道:“咱们也到那边去看看。”
毕琳见贺聪对她突然表示亲热,两眼痴迷迷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紧随着呼延泰和焦天佐之后,与贺聪携手并肩就走。毕琳一脸沉醉地望着贺聪,脑海中充满了粉红色的遐想,纤细娇嫩的左掌紧拉着贺聪的右手,几乎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她突然感到和这个贺哥哥在一起即安全又幸福。这就像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最低,看来是千真万确的哦。
倏然,正在走着的焦天佐一个则转身突然出手,一下扣住了毕琳的右腕穴脉。毕琳蓦然惊觉过来,不禁‘啊!’地惊叫了一声。连忙将内功暗运至右臂,全力猛然向焦天佐弹射出去。但焦天佐功力是何等深厚,而且他正要以毕琳来挟制贺聪,怎会让她轻易逃脱掉呢?当下冷笑一声,手上的暗劲又加了两成。变生肘腋,当时空气凝固似的……。
毕琳但觉手腕上像被套了一道铁箍一样,弹射出去的内功,不但未把焦天佐的手掌震开,反而立刻被逼了回来,几乎伤了自已的内赃。一时间只觉得整条手臂像是已经折断了一般,痛彻肺腑。不由得花容惨变,银牙咬的咯咯直响,眼泪也忍不住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掉了下来。
贺聪见状也是又惊又怒,大叫喝道:“快些放手!”
焦天佐有持无恐地说道:“只要你敢逼进一步,我就立刻震碎她的五赃六腑!”
贺聪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焦天佐杀了,但心系毕琳的安危,不得不依言站在那里。然后淡淡一笑,说道:“这位大侠如此之举,看似聪明实则是愚蠢无比。”
贺聪此时知道,贸然出手可能会伤了毕琳,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可那焦天佐也正是看出他这个弱点,知道贺聪溺爱毕琳。相信他宁肯放弃一切不要,也不愿让毕琳受一点委曲的。焦天佐虽拿摄着毕琳,但他内心也又有些惧怕。他知道虽控制住毕琳,但不一定能控制住贺聪。
贺聪见此情形心念一转,知道这时自已必须要出手救毕琳。但焦天佐也不是等闲之辈,那江陵和呼延泰也在身边,他们对自已都是虎视眈眈。此时更要格外多加几分小心,只要一有时机就马上动手。
焦天佐见贺聪脸色有变,便猜知他想要动手,于是威胁道:“在下焦天佐不想与人动手,无非是万不得已。不论任何人企图以什么手段来对付在下,恐怕都难讨得到好处,致少也要赔上一条人命。”说完竟毫不在意的用左手拂动了一下长髯,然后又说道:“在下并未想与人为敌,至少目前尚未需要。但假如有人一意孤行,到时别怪在下手下无情。哼!”说到最后,他的声调已冷了下来。他的这番话说得让人惊疑不定,不知他有何仗持,这一时倒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焦天佐虽是这样说话,但他双目仍在不停地乱转,右手依然紧紧握着毕琳的脉穴。
毕琳左手紧拉着贺聪的右手,生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她而去。这时三人联成一串,但此时的毕琳的神色反到平静了下来,她已从贺聪的眼神得到了暗示,得到了她必可安全脱去焦天佐控制的保证。
贺聪此时仍是装出则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停转头四顾,但内心里却在寻救毕琳的法儿。
焦天佐却时刻留意贺聪,也担心他在不动声色时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但他深信,只要控制住毕琳,不论贺聪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无法施展的。
这时贺聪突然打了个喷嚏,声音之大竟似雷鸣。焦天佐对贺聪已是深具戒心,先是一惊,便又沉声喝道:“你想搞什么名堂?”
贺聪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地说道:“鼻子痒痒,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焦天佐闻言眼珠子一转,说道:“少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的,小心这小女子的性命。”说着,目光转向毕琳。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毕琳竟然对他的话不理不睬,毫无表情地依然盯注着他,并不搭话。
这时那江陵却长叹一声,双目视着焦天佐说道:“焦大侠的武功盖世,加上呼延大侠的威名,定可与贺少侠一争高下,实在是当今武林的一面旗帜。所以,老夫很是想见识你们二位大侠的神功,也盼你们能真正的称尊江湖。”
焦天佐却打断他的话,说道:“江老爷子,江湖上谁人不知你的轻功了的,是否有合作的诚意了?”
江陵哈哈一笑,说道:“本来老夫是很有诚意要与你们合作的,你们也曾答应帮老夫取得那小丫头身上的那把剑。可是现在就不合作了,我看你们根本就无这能耐和胆识。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征服不了,更何况那少侠了。如果你真能帮我取得那把剑,老夫从此以后不计代价,不问原由,毫无条件地听由焦天佐驱使。”
焦天佐听了哈哈大笑,他这阵大笑,起初笑声不大,但越来越洪越来越高,最后竟震得山壁摇动,威势好似猛烈。然后他大声道:“江兄!这可是你说的!别说是一把剑,就是要这小子胫上的头我也给你取下来!”
江陵微微一笑,不理他,反而转开身去。
焦天佐见那江陵一副不相信自已的模样顿时心中有气,他扣住毕琳的右掌,却不由地又加了一成功力。
毕琳‘哎哟’的尖叫了一声,但却强忍住痛苦,转头看了贺聪一眼,眼眸中满含着楚楚可怜和充满希望的光华,双眼红红的,泪珠儿在眼眶中打着转。
贺聪这一生人最看不得女人的眼泪,见毕琳这样受委曲,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对焦天佐的无名之火。本来在正常情况下对付这恶贼三人,无足为虑。但如今毕琳是处在被控状态之中,不仅喜怒难测,并须顾虑她临时变化,却教自己怎样能够下手应敌?
贺聪一直在想等待着一个有利的时机出手,但对江陵刚才那一副挑动焦天佐的话语,心中便有了新的一搏的打算。
双方正在僵持之际,贺聪悄然取出一枚弹珠向空中抛出去。那枚弹珠突然在空中爆炸,发出强烈的光来。
焦天佐正在得意之时,突然的爆炸声吓他一惊,那弹珠爆炸发出的强烈光束刺得他眼睛生痛,只得用手捂住不让光刺到自己的眼睛。虽是脸色大变,但仍大喝道:“大胆小儿!你在搞什么名堂?”说着,急拉起毕琳要将她带离此地。
毕琳的手本来是紧拉着贺聪的,现在被焦天佐用力一拉,连贺聪也被拉了过去。贺聪知道此时再不动手,时机一过就再也难以动手了。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当下,贺聪身形一稳,向焦天佐大喝道:“放手!”
焦天佐略一怔,叱道:“小儿,你活腻了吗?信不信我立马杀了这小丫头?”
“哈哈!你敢动她一下吗?”贺聪放声狂笑,声如春雷暴响。
焦天佐不由得大吃一惊,从贺聪那震人心弦的笑声中,知道他内力浑厚刚劲,内功已是到了相当惊人的境界。就在他稍一呆怔疏神之际,猛觉一股强劲的神功内力,借着毕琳的身体传了过来。
焦天佐做梦也想不到贺聪会有这一着,若非神功已修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样借体传功,首先受伤的必是被借体之人。但见毕琳若无其事,只觉得自已抓住的毕琳的手腕脉穴之中,忽然弹射出一股刚猛无伦的阳刚暗功,刺得自已的手一阵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这时才知这少年之人,实在太过玄奇,令人不可思议,更让他百思不解。
毕琳此时则觉得一股暖流蓦然通过全身,相当舒服。接着焦天佐那紧握着自已手腕的手掌就已然松开,使她不由得又惊又喜,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当下本能地顺手对着焦天佐一推,焦天佐正被贺聪惊退之际,猝不及防之下,一时难以运功反抗。被毕琳这一推,竟一连踉跄着退出了七、八步远。
毕琳惊魂未定,眼眸中除了感激、爱慕之情外,还对贺聪惊世骇俗的武功感到不可思议和震惊。不由得芳心一甜,看着贺聪的双眸已陷入了一片迷离之中。
那江陵一见觉得此时有机可乘,大吼一声,奋身就向毕琳扑了上来。
毕琳这时已把剑抽出,早在一旁蓄势而待。见他人扑来,再也无后顾之忧,手中剑一挥已缠上了江陵。
江陵见状大惊,只好旋身后退,避开来势。但毕琳却不是等闲之辈,口中一声尖叫,剑立刻一招‘横扫千军’,剑幻化出无数剑影,如天网般又复向着江陵罩去。剑式招招相接,跟踪追扑,长剑挺处又自飞落一片剑影。
焦天佐被贺聪借毕琳的身体传功震退之际,又惊又怒,麻痹的右手略一抡动,疯狂般向着贺聪扑去。他知道,假如不能及时制住贺聪,自已今天是必死无疑。
那知他思忖未完,眼前但见人影一闪,只听‘啪!’的一声,自己脸上竟挨了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双耳嗡嗡,头脑一阵天旋地转。
焦天佐勃然大怒,霍地一跃而起,大声叫道:“我岂能饶你!”他恨不得也打贺聪一记耳光,但抬手后面前却无半点人影。
他心下方自大奇,可只听身后贺聪冷哼一声,便已运起七成功气。双掌一阵翻飞,心意六合拳中的一式绝学‘苍龙出海’,漫天的掌影带着嘶嘶作响的掌风把焦天佐笼罩其中。
焦天佐忙想回击,但他却从未见过如此玄妙的掌法。不知那个是真的,那个是虚的,内心恐惧骇然失色。到这时,他才知道贺聪并非浪得虚名,可惜,知道得太迟了。
贺聪可是立心要取了焦天佐的性命,此时哪会留情。在焦天佐举拳想要回击之时,贺聪已是双掌齐发,结结实实地拍在焦天佐的两耳之上。这一招双龙贯耳,焦天佐闷哼一声,顿时倒地身亡。
这不是说焦天佐的武功如此不济,而是事出突然,他被自已的轻敌害了。要不然,就算他不是贺聪的对手,也绝不至于一个照面之下就被贺聪杀了。
毕琳用眼光斜了一眼贺聪这边,见他已是稳操胜券,手下不觉加快了进攻。只见她翩若惊鸿捷如闪电,身随剑走心与神凝,一剑连着一剑。剑剑回环并发,幻作一片剑气,万点剑尖,宛如怒潮狂飚,向江陵厉啸而至。
那江陵在她的连绵不断的攻势下,已是左支右拙,手忙脚乱。他此时已摸不着头恼,暗想这位小姑娘一上手便是几记绝招,把自己逼得连轻易不肯用的‘迷踪无影’身法都使了出来,才勉强躲过。
这时那呼延泰并未加入战团,只是留心观察着贺聪的招数,想不到这小子比起焦天佐的武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这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恻,以自已多年的经验,竟看不出他招数上的破绽。这才是自已日后称尊江湖,领袖武林的头号心腹大患。心下已在想着怎么才能除去贺聪。
正在此时,突见焦天佐和贺聪缠斗中,继发出惨嚎死于贺聪手下。整个过程,说起来好象很长,其实也就是瞬间发生的事。
可就在他楞神之时,却见贺聪身形一飘,扑向江陵。那江陵见贺聪扑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立即纵出数丈,忙向那山涧猛跃了过去,只一晃眼便没了踪影。
贺聪见江陵跳走,并未想去追击,因那呼延泰还在此处,不得不防。本是想作最后的一战,这时却见那呼延泰只是傻傻地看着自已,并未有动手的迹像。所以就不想再去招惹于他,然后拉着毕琳匆匆离去。
贺聪带着毕琳在山涧走了一阵,不一会,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只觉得到处是机关陷阱,便也不敢乱闯,便停了下来。当下看了毕琳一眼,道:“我们好像迷路了,现在还找不到出路,这可怎么办?”
“能有什么办法呀,大不了不出去!”毕琳若无其事地浅浅一笑说道。
贺聪听她这么一说,虽是一楞,但也无可奈何。顿了顿方才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毕琳又是呵呵一笑并未搭话,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见前面有一山洞。觉得好奇,便向那山洞中走去。贺聪生怕她再有个三长二短的,忙在后面紧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