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被推开的瞬间,风雪灌了满脸。昆仑后山的悬崖上,果然立着座破败的石屋,屋檐下挂着串风干的梧桐花,是青木门弟子的信物。
石屋的门没锁,推开门时,灰尘在光柱里翻滚。墙角的草堆里,埋着具盘膝而坐的枯骨,骨头上还套着半件青布道袍,胸口插着柄断剑——剑穗是昆仑派的七星纹,却在穗尾缝着片梧桐叶。
“这是……”沈落雁蹲下身,从枯骨手里抽出块羊皮卷,上面的字迹已模糊,却能认出开头的“血祭刀伪作记”。
林野的目光落在枯骨的指骨上,那里有圈深深的勒痕,与柳长风师父握剑的姿势一模一样。他突然明白,这不是什么叛徒的尸骨,这是柳长风师父!他根本没被烧死在祠堂,而是逃到了这里,却终究没能躲过追杀。
羊皮卷上的字迹突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林野伸手去按,却发现卷末粘着片干枯的梧桐叶,叶梗上刻着个极小的“雁”字。
沈落雁的呼吸猛地顿住。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挂着片一模一样的梧桐叶,是小时候父亲给她戴上的,说等她长大了,就带她去青木门找故人。
“我父亲……”沈落雁的声音发颤,“他是不是青木门的弟子?”
林野还没来得及回答,石屋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他冲到窗边一看,只见二十多个昆仑弟子正往这边来,为首的人举着血祭刀,刀身的血光在雪地里格外刺眼——是玉虚!
他竟然破开了梧桐阵!
林野迅速将羊皮卷和手札塞进石缝,拽着沈落雁躲到石屋的横梁上。尘心剑在袖中蓄势待发,他看着玉虚带着人踹开房门,目光扫过墙角的枯骨时,突然露出冷笑:“柳长风啊柳长风,藏到死都没用。秘录在哪?”
没人回答,只有风雪从破门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
玉虚突然走向枯骨,抬脚就要去踢,却在看到那半件青布道袍时,动作猛地顿住。他的目光落在枯骨胸口的断剑上,突然伸手去拔,指尖触到剑柄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
“不可能……”玉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把剑……是师兄的佩剑!”
横梁上的沈落雁突然捂住嘴。师兄?难道柳长风和玉虚,本是同门?
玉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跪倒在枯骨前,双手抓着头发,血祭刀“哐当”落地:“我没想杀你……我只是想让你交出秘录……是你逼我的!是你非要护着青木门!”
他的嘶吼在石屋里回荡,像困在牢笼里的野兽。林野和沈落雁在横梁上屏住呼吸,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昆仑掌门,在枯骨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就在这时,玉虚腰间的玉佩突然亮起红光,与枯骨胸口的断剑产生共鸣。断剑的剑柄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字——“青痕未灭,血债必偿”。
玉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东西,突然抓起血祭刀,疯了似的劈向枯骨:“我让你留着这些鬼东西!我让你……”
“住手!”林野再也忍不住,青芒如闪电般从横梁窜出,尘心剑直刺玉虚后心。他不能让师父的尸骨再受辱,更不能让玉虚毁掉这最后的线索。
玉虚猛地转身,血祭刀与尘心剑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石屋的屋顶被两股力量掀飞,积雪混着瓦片砸下来,昆仑弟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引灵体果然留不得!”玉虚的眼底翻涌着血丝,血祭刀突然暴涨出丈长的血光,“今日就让你和你师父一样,化作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