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尘世浸染的她,哪里懂得人间情爱与廉耻纲常。自化形起,她便依着本能和猫兽习性行事,只知弱肉强食,满心满眼皆是对力量的渴慕。
只不过……
她睁着眼睛望着帐顶,思绪不受控地飘远——陀舍古帝那老东西有了身体,是不是也被这样过?
奇奇怪怪的。
她恹恹地躺在床上,浑身湿黏得像裹了层薄泥,每一寸肌肤都透着难耐的黏腻。
发丝黏在颈间、后背,随着呼吸轻轻蹭着,带来一阵阵发痒的不适。
更可恨的是那个蠢男人。
非要凑得那么近,滚烫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刚褪去情潮的微哑嗓音,一下下撩拨着她本就烦躁的神经。
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细腻的大腿内侧,那点温存落在她身上,却像带着火的羽毛,烫得她只想往床榻深处缩。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牢牢裹住,连透气都觉得费力,骨子里那点属于猫兽的洁癖被勾了起来,尾尖烦躁地在床褥上扫来扫去,带起一小片褶皱。
该死的男人,迟早弄死他。
但……
下一秒……
一股奇异的暖流自四肢百骸涌来。
体内占了下风的斗气竟如暗潮翻涌,深植骨髓的疼痛像是被温水漫过,悄然褪去了几分。
这是……
她眸光倏然亮起,眼底的迷茫被野性的锐光取代,本能在瞬间苏醒。
那是濒死挣扎时才会燃起的决绝,像困兽终于亮出了藏在皮肉下的獠牙。
纤长手指猛地扣住萧玄腕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借着一股巧劲翻身,竟反将他压在了榻上。发丝凌乱地垂落,红唇勾起一抹锋利如爪牙的弧度:“再来!”
别管这个蠢男人在干什么,她只要那能缓解痛苦的斗气,要那能让她好受些的力量。
蚀骨的疼痛还在叫嚣,唯有更汹涌的斗气才能压制——她现在只想抓住这唯一的浮木,管不了其他。
萧玄气息未稳,却已忍不住低笑出声。
怀中少女当真像只尚未驯服的野猫——尝到甜头时便不自觉发出细碎的哼唧,好似撒娇的喵呜;
稍有不悦,便张牙舞爪,即便他身为斗圣巅峰强者,颈侧与后背也被抓出数道血痕,此刻还泛着刺痒的灼痛。
可这凌乱间的鲜活,反倒比任何功法都更让人心神激荡。
然而,他的灵魂始终处于一种空洞的饥渴状态。
他好想要一个东西……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血肉、体内奔涌的磅礴斗气,都在无声地呐喊着某种迫切的渴望。
随着两人水乳交融,那份渴望愈发清晰灼烈,如野火般在血脉里燎原。可那守着宝山的少女偏生吝啬至极,半分“金币”也不肯松口。
萧玄剑眉紧蹙,青筋在额角微微跳动。
给他,只要得到那未知的事物,他便能冲破桎梏、触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境界——
可那究竟是什么……
这疑惑尚未成型,一具温软娇躯已将他压制在身下,带着熟悉而勾人的气息,瞬间点燃了他蛰伏的欲火。
他的手又触摸到了那片湿滑细嫩,既然命运将这场意外的邂逅推至眼前,他自当全力以赴。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就这样,一个被原始情欲裹挟,一个怀揣着惊人食欲,两个截然不同的渴望竟在阴差阳错间产生了奇妙共鸣。
云收雨歇后,少女凝视着男人被榨干后沉睡的面容。那双美目闪过危险的幽光,如同猛兽锁定猎物般舔了舔唇角——
他的欲望结束了,但她的欲望却要开始了……
她真正的目标,是将眼前人连皮带骨,彻底吞噬。
少女指尖缠绕的紫芒如灵蛇般翻涌扭动,嘶嘶作响间直取萧玄咽喉。
然而在距离那脆弱肌肤三寸之地,紫芒却骤然凝滞——无形结界轰然绽开,三道流光自萧玄周身冲天而起。
他胸口那道平时与肤色相融的奇异纹路突然亮起,金、蓝、紫三色光芒自纹路节点迸发,化作三道守护屏障交织成网,将她的杀招死死锁在半空。
那纹路似是用特殊斗气铭刻,此刻光芒流转间,竟隐隐透出古老的符文印记。
“藏在皮肉里的护身法阵?”少女倒抽冷气,猫耳惊得竖起。指尖紫芒被结界绞得支离破碎,她望着周身裹着流光的男人,尾尖烦躁地甩动:“……连肌肤下都埋着保命手段,当真是惜命到了骨子里!”
就这么怕死!
怎么办!怎么办!
幸好萧玄此时陷入了沉睡,不至于被这异象惊醒。
她蹲坐在榻边,尾巴在身后烦躁地甩来甩去。就在思绪乱成毛线团时,一股滚烫的气息丝丝窜入鼻腔。
她弓起脊背,雪白的猫耳紧贴头颅,粉润鼻尖几乎要擦过萧玄颈动脉的跳动。
随着细嗅,瞳孔骤然缩成竖线——
那若隐若现的气息,竟与记忆中即将突破斗帝的陀舍古帝如出一辙!
几百万年前,陀舍古帝尚未登顶时,周身便萦绕着这般让人心悸的波动。
而如今……
这个男人,他也想效仿陀舍古帝突破斗帝?
看得出来,他天赋的确惊世,斗气修为已如渊渟岳峙,距那传说中的境界仅差最后一线。
少女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眼底掠过一丝玩味的残忍。
只可惜啊。
古帝洞府深处,那能助人突破斗帝的本源源气,早被她啃噬得一干二净。那等逆天宝藏,她藏在丹田最深处,连一丝一缕都吝啬分给旁人……
所以,他这临门一脚,注定踏空。
他的帝路,从一开始就断了。
他死定了。
想通这一层,她便不再为刚才的折戟沉沙懊丧愤怒了。
胸腔里竟溢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尖悠闲地在榻上扫动。
不过是多等些时日罢了。
等他耗尽斗气、跌落尘埃的那一刻,我再把你吃掉……
心情大好的她,将萧玄房内珍藏的天材地宝一扫而空。磅礴药力在经脉中奔涌,化作汹涌斗气在丹田翻涌,直到再也塞不下半分,这才心满意足地摇着尾巴,溜回古帝洞府深处。
此后的日子里,萧玄一面要统筹全族为突破做准备,一面还要应付这位不速之客。每当她踏着月色而来,周身都萦绕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气息。
她的索取毫无节制,事后总爱用柔软的舌尖轻舔他的脖颈处,仿佛在品尝世间至美的珍馐。
是最奔放热情的情人。
族中长老并非不知此事,只是突破斗帝本就尽人事听天命,虚无缥缈,强求不得。适当纾解心绪,倒也不失为一种修行之道,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猫女每次将萧族的珍宝吃的溜圆。
可珍宝损耗尚能补充,萧玄身上那股被她视作“补品”的斗气精气,却像是被盯上的猎物,每次纠缠都如暴风骤雨,恨不得将他浑身精气尽数榨取。
萧玄望着铜镜里浓重的黑眼圈,指腹摩挲着脖颈处尚未消退的齿痕,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下一次,说什么也得守住底线。
然而命运并未给他下一次的机会。
当少女返回古帝洞府,在其中潜心消化那股精纯能量的数月间,一场足以改写斗气大陆格局的剧变正在发生。
萧玄耗尽全族血脉之力冲击斗帝境界,却因源气匮乏功败垂成,重伤之际遭魂族强者联手围剿。
他以引爆三朵异火为代价的拼死反抗,最终只在天地间留下一道凄烈的残响。
幸得好友古元闻讯赶来,虽已迟了一步,未能挽回悲剧,却仍将萧玄仅存的一缕残魂送入天墓,为萧族留下一丝渺茫的希望。
支柱崩塌,煊赫一时的萧族再无往日底气,只能步步退守,昔日荣光烟消云散,庞大的族群如大厦将倾,逐渐走向没落。
再度寻来的少女歪着脑袋,毛茸茸的耳朵困惑地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