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最多只能承载斗宗之力,以她现在一星斗圣的实力,若是稍稍泄露出真实修为,定会瞬间被撑爆,强行传送回魂族密室。
该死的男人,都防着她……
她眯起了眼。
所以,她只能暂时把实力死死压制在斗宗境界。
六翼鸟载着她往密林深处飞去,风掠过长发,卷来草木与血腥交织的气息。
她眯眼哼起不成调的调子,心情正好。
忽然,指尖的玉环微微发烫。
她低头瞥了眼,嘴角勾出抹嘲讽:“虚无吞炎啊虚无吞炎,你倒是算得准,怕我跑远了,竟在环里加了这么个追踪的小把戏。”
只不过嘛……
早在逃出来前,她就悄悄采了一缕古帝洞府的空间之力藏在袖中。虚无吞炎那老东西再精于追踪,有这空间之力搅扰,想锁定她的踪迹也没那么容易。
魂界她是不打算回了,借着这块玉环和斗帝空间之间反复跳跃,游戏人间,尽情享受这一切,那不就够了么?
她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与其被圈在魂界受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不如趁这自由身疯个彻底。
更何况……
她低头摩挲着掌心的玉环,眸光微闪,反正她也不能永生,迟早有玉佩崩裂、再无退路的那天,倒不如眼下活得尽兴些。
再尽兴些。
……
她一出来便是几百年,窝在魔兽山脉的角落里,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倒也惬意。那招猫逗狗的性子半点没改,无聊时也会悄悄窥探魂界的动静,好几次被虚无吞炎逮个正着,惹得对方牙痒痒却拿她没法子,她便嬉笑着溜之大吉。
嘻嘻,就爱看他那副气炸了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心情正好,拿起烤好的鱼,顺手撸了撸身旁六翼鸟的脑袋——这鸟儿最让她满意的,便是烤鱼的手艺。
许是猫兽的潜意识在作祟,她总觉得这鱼怎么吃都不腻,为了这口鲜美的烤鱼,说什么也不回魂界去。
那儿净是些面色冷硬的“死人脸”,还有笑起来“桀桀”怪响的老头子,哪有眼前的烤鱼诱人?
“喂,再烤一条来。”她扬声道。
这六翼鸟自从被她从古帝洞府刨出的化形丹收服后,便彻底成了应声虫,连忙点头哈腰:“好嘞老大,马上就好!”
油脂滴落火堆的滋滋声里,一阵风突然卷着杂乱的灵力波动掠过。
她眼角余光瞥见,一群身着黑袍的人影正追着一道仓皇身影往这边奔逃,这动静让她啃鱼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漫不经心地嚼了起来——管他是谁的麻烦,扰了吃鱼的兴致就是罪过啊罪过。
另一边,药尘只觉心已成灰。
斗气在体内紊乱冲撞,每一次提气都牵扯着脏腑的剧痛,可这点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那个他自小抱回、视若亲子的弟子,竟为一卷《焚诀》背叛师门,更勾结魂殿之人对他痛下杀手。
桩桩件件,如刀剜心,痛彻骨髓。
“老师,要怪就怪你,从来都防着我!”身后,少年的声音裹着刻骨的怨毒,步步紧逼。
药尘踉跄奔逃,眼中水光闪烁——他哪里是防着?分明是舍不得让他去走那条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的路啊……
可他,偏是这样想他。
“防着你?”药尘回身,咳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如破锣,“韩枫,你可知《焚诀》需吞噬异火方能精进?那是踩着无数天才尸骨铺就的绝路!我藏着它,是怕你被力量迷了心窍,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当年收服骨灵冷火时,他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浑身经脉被冻得寸寸断裂,那痛楚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更何况《焚诀》进阶要吞噬的异火何其霸道,一步踏错便是灰飞烟灭。他不愿这亲手教导的弟子走上绝路,才踏遍千山寻来最稳妥的功法,难道这份苦心,也成了错?
“狡辩!”韩枫眼中杀意翻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如虬龙,“你总说我鬼迷心窍,可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猛地挥手,示意周围的魂殿使者合围,“若不是你处处藏私,我怎会落到今日地步?药尘,都是你逼我的!”
“你逼我的!”
最后四字几乎是嘶吼出来,黑衣人影如鬼魅般扑上,锁链与魂幡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带着阴寒的死气罩向药尘。
他已落入必死之局!
药尘灵力已近枯竭,身形踉跄着后退,望着昔日弟子狰狞的脸,心中只剩一片冰凉的茫然——风尊者他们为何没来?
那些传信符篆,难道……
“那当然是我拦下了啊。”韩枫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药尘心口。
怪不得……
这个逆徒,当真是机关算尽,连最后一丝生机都不肯留给他。
药尘缓缓闭上眼,唇边泛起一抹凄然的苦笑。
丹田深处,一缕幽蓝火苗骤然腾起,寒气与灼热诡异地交织,正是他压箱底的骨灵冷火。
他也有自己的脾性,亲传弟子背叛至此,难道要他意志消沉地任人宰割?
不!就算自爆,也绝不让这逆徒好过!
“韩枫,你好自为之!”
轰然巨响震裂山谷,冷火炸开的气浪将魂殿众人掀飞数丈。
药尘的身躯在火焰中寸寸消散,唯有一点微弱的魂光趁着混乱,如流星般遁入密林深处。
就在这时,韩枫为追药尘魂体,脚下斗气炸开,身形如箭般射来。
他眼中只盯着前方那道魂影,全然没注意到火堆旁的身影,横冲直撞时,手肘恰好撞在六翼鸟递来烤鱼的爪子上。
“啪嗒——”
刚烤得金黄流油的鱼摔在泥地里,还滚了两圈沾满了草屑。
六翼鸟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
小伙子,你完蛋了……
一旁的她举着空落落的手,脸上的慵懒笑意瞬间僵住,缓缓低头看向地上的鱼,又缓缓抬眼,望向还在往前冲的韩枫背影。
她的鱼……
那双原本高兴的眸子,此刻像结了层冰,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喂——”
声音不高,却像冰珠落进玉盘,穿透了周遭的喧嚣。韩枫正被药尘的魂体勾着怒火,不耐烦地回头:“谁?找死——”
话没说完,一道残影已掠过眼前。他只觉手腕一紧,已被一只纤细却冰冷的手死死扣住,那力道竟像铁钳般卡进经脉,连斗气运转都滞涩了一瞬。
他低头看去,女子垂落的长发间,半张脸白得像雪,唇色却艳如燃火,指尖泛着淡淡的紫芒,眼神冷得能把人冻成冰雕。
“我的鱼。”她朝地上抬了抬下巴,语气平静得可怕,“你赔。”
韩枫这才瞥见地上的狼藉,又扫过她脚边那只瑟瑟发抖的六翼鸟——只当是只模样奇特的普通飞鸟,全然没认出是大陆少有的异种魔兽。
他被那钳制的力道捏得生疼,却仍仗着修为强撑:“不过一条鱼,我赔你百斤千斤便是!滚开,别挡道!”
他刚把药尘的纳戒拿到手,贪心不足,还要对恩师赶尽杀绝,哪有闲工夫跟个莫名冒出来的女子纠缠。
“我要的,是它。”她指尖紫芒又厚了几分,指着地上那条鱼,柔顺的长发滑过脸颊,露出的眼眸里杀意渐显,“现在,你要么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要么——”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威压已从她身上爆发出来,比他见过的任何斗尊都要强悍。
她那身干净的白衣无风微动,柔顺的长发却骤然扬起,绝美容颜在威压中更显凌厉,像只彻底亮出爪牙的灵猫。
身后追来的魂殿使者刚想动手,被她随手一挥,便化作漫天碎屑。
她用极致的速度撕裂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