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瑄目光凌厉的盯着刘瑞,他很清楚,刘瑞想在县试中动手脚那是再简单不过了,他要是想对付杜淮之,杜淮之就算是文曲星下凡,到最后也一定是榜上无名。
若是换了别人,八成就妥协了,可谢瑄连林家和盛安帝都不怕,又怎会怕刘瑞一个小小的县令,当即说道:“我也在这里如实告诉大人,这银子杜家是拿不出来的,大人若是执意不愿放人,草民只能告到知府衙门,向知府大人请教,看看杜淮之该不该受这样的重罚。”
刘县令听了这话却笑道:“好啊,你尽管去告。”
他这般反应让谢瑄觉得有些诧异,杜淮之被关押着实有些没有道理,刘瑞竟丝毫不担心知府追责,莫不是有什么倚仗?
刘县令不慌不忙的喝着茶,看着谢瑄突然笑了一声道:“其实吧,本官也不是不想给何夫子你一个面子,谁让何夫子你的学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这样吧,看在何夫子你的面子上,本官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只要你把庄衡逐出私塾,本官立刻就把杜淮之放出来,这个要求总该容易做到了,何夫子应该不会拒绝吧?”
图穷匕见,刘瑞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谢瑄也是瞬间就恍然大悟,原来刘瑞从一开始针对的就不是杜淮之,而是庄衡。
“刘大人,庄衡是我的学生,自他进我何家私塾以来,一直都是勤勉有加,尊师重道,不知他何处得罪了大人,以致于大人要草民将他逐出私塾?”
刘县令摇摇头道:“非也,他得罪的不是本官,而是另有其人。相信何夫子不会不知道庄衡跟赵家私塾的恩怨吧?这赵夫子是他的恩师,结果他却背叛师门,赵夫子如何能不生气?这赵夫子可是教出了几个好学生,何夫子你是个聪明人,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学生得罪了赵夫子。”
原来是赵长平做的手脚,难怪刘瑞这般有恃无恐,这赵长平的学生深得知府信任,刘瑞自然不担心他去跟知府告状。
这些日子赵长平一直没有动作,谢瑄本以为对方已经收手了,不曾想还不死心,为了对付庄衡还将杜淮之给牵扯进去了,用这样阴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实在是枉为人师。
“原来如此,我就说杜淮之平日里最是谨慎不过,怎会开罪大人,原来是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赵长平在清溪县好歹也是德高望重,居然如此针对一个无辜的孩子,真是半点脸皮也不要了。”
刘瑞也看不上赵长平小人得志的嘴脸,奈何人家有个好学生,再说了,逢年过节时赵长平也没少给他孝敬,对于赵长平的所作所为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谢瑄这样骂赵长平,刘瑞丝毫不在意,说道:“弱肉强食,向来如此。这庄家也是不识趣,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哪能比得上儿子的前程重要,若非庄文廷拎不清,赵夫子也不会跟你别这个苗头,听本官一句劝,你不是赵长平的对手,不如趁机把庄衡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大家也能相安无事。”
谢瑄冷冷道:“大人身为一县父母官,不说为民做主,反倒助纣为虐,可对得起你身上这身官袍?”
刘瑞怒道:“大胆,你这是在质疑本官了?你信不信本官也把你关进大牢?”
谢瑄冷嘲道:“大人在清溪县一手遮天,有什么不敢的。只可惜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何清虽说位卑言轻,却也绝不是欺软怕硬之人,我绝不会将庄衡逐出私塾,你们既然不愿放人,那我们就走着瞧,我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没有公道可言了。”
再在这里多待一刻谢瑄也觉得脏,说完便甩袖离开。
刘瑞冷眼看着他离开,淬了一口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师爷上前询问道:“大人,这何清实在是嚣张至极,您看要不要派人给他点教训?”
刘瑞道:“先不管他,我倒不信他有什么办法让本官放人,到时候他无计可施,自然会再来求本官,到时自有他的苦头吃。你去赵家把这事知会赵长平一声,人我是扣住了,能不能让何清就范就是他的事了。本官好歹也是堂堂县令,没得整日为了他的事头疼。”
师爷恭敬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出了县衙,云砚气愤道:“这姓刘的真是人面兽心,居然帮着赵长平为非作歹,这样的人就该罢了他的官,大卸八块才好。”
狠狠骂了一通出了口气,云砚才对谢瑄道:“公子,这刘瑞是铁了心的不肯放杜公子出来了,咱们该怎么办?要不您亮明身份吧,刘瑞要是知道您的身份,保管吓得屁滚尿流,到时他还能不把杜公子放出来才怪。”
这个办法确实是目前最简单有效的,可谢瑄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若是告诉刘瑞,萧烬要不了多久就知道了,那他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不必,我已经有办法了。”
云砚对谢瑄的本事那是深信不疑,闻言好奇道:“公子有什么好主意?”
谢瑄冷笑道:“刘瑞想用淮之来威胁我,我自然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听说刘县令成婚多年唯有一子,对其宠爱非常,你说在这位刘大人心里,是赵长平的事重要,还是他儿子的命更重要?”
云砚明白过来有些吃惊道:“公子您是想对那刘青云下手?”
不怪他惊讶,谢瑄一直都是温润有礼之人,许是因为谢家家风使然,谢瑄行事一直都是光明磊落,如今却说要用刘瑞之子来逼迫他放人,虽说事出有因,但这样的手段未免有些不光彩,不是谢瑄一贯的行事风格。在他心里,谢瑄一直都是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阴谋诡计这种东西跟谢瑄根本沾不上一点。
他心里又骂了刘瑞几句,都怪刘瑞太不要脸了,逼得他家公子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