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衡知道杜淮之没事后也松了一口气,县令的公子被人绑走的事他也听说了,也暗暗猜到这事可能和谢瑄有关,毕竟刘青云前脚被绑,后脚杜淮之就无罪释放,未免太巧合了。
只不过除了杜淮之以外,被放出来的人也有不少,所以没人会将这事跟杜淮之被关押之事联系在一起。
不过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庄衡也没把这事拿去问谢瑄,在他看来,刘瑞为官不正,鱼肉百姓,合该受此教训,谢瑄的手段固然不够光明正大,却最适合对付刘瑞这样的小人。
清溪县的百姓们收到衙门发放的粮食和药材后是倍感震惊,心里虽然怀疑,但白拿的东西谁会不喜欢,一个个都是欢天喜地的,有些还夸刘瑞大方,而听到这话的刘瑞只能装出一副笑脸,私底下恨不得把绑走他儿子的人大卸八块,向来只有他从这些贱民手里拿钱的,如今他却要把钱给这些他一直都看不上的人,让他如何不生气?
刘青云被痛打一顿后就被放回去了,看到他浑身是伤,刘瑞也是气得破口大骂,奈何几番询问刘青云都不知道绑走他的人是谁,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他都没看到,刘瑞也只能无能狂怒一番,同时对刘青云管束严格了许多,不许他再出去跟人鬼混,免得又出这样的事。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县试的日子,这次何家私塾参加县试的只有杜淮之和庄衡,谢瑄带着私塾里的其他学生送他们进了考场,在贡院外遇到了同样送学生县试的赵长平。
看到谢瑄,赵长平面色微沉,随后笑着走过来道:“这不是何夫子嘛,真是久仰大名,如今看来果真是年轻俊秀,一表人才。何夫子也是送学生来参加县试的吧,听说你曾当众承诺,凡是你私塾里的学生,都一定会让他们考上童生,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下真是自愧不如,看来这次何夫子的学生必定是榜上有名了。”
这番话明夸暗贬,言外之意就是在说谢瑄年纪轻轻却大言不惭,在场的都是送人来参加县试的,若是谢瑄的学生必定榜上有名,他们的孩子岂不是机会又少了许多,于是便有不少人看谢瑄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有人道:“这位公子也是夫子不成?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不知这位夫子是何功名?”
按照他们的猜想,谢瑄能夸下如此海口,应当是个有本事的,再怎么样也该是个童生吧。
谢瑄笑了笑道:“在下只是一介白身,并无功名在身。”
听到这话,围观了众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鄙夷的看了眼谢瑄,年纪轻轻又没有功名,居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赵长平笑道:“别看何夫子这般年轻又没有功名,但他既然敢这么说,想来是有一定的把握了,若到时何夫子的学生中了,我一定得上门恭贺一番,只希望到时何夫子不要赶我出门才是。”
谢瑄心中冷笑,他心知赵长平当着众人这么说,是想将架在架子上,这些人听说他没有功名,又看他年纪轻,心里一定会觉得他太过轻狂,不够牢靠,对他的印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庄衡和杜淮之榜上有名便罢了,一旦他二人落榜,他便会成为整个清溪县的笑话,到时候莫说旁人,他私塾里的那些学生也定然不会再愿意留下。
如此一来,赵长平用不着出手,便能轻轻松松除掉他这个对手。
赵长平想要看他的笑话,谢瑄自然不会露怯,笑了笑道:“那就借赵夫子的吉言了,你放心,若庄衡和杜淮之当真榜上有名,我必扫榻相迎。”
赵长平有些轻蔑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谢瑄微笑着看他离开,随后也带着学生们回了私塾。
县试一共要考四天,共四场,每隔两天考一次场,通过第一场才能接着考剩下三场,也只有全部通过,才有参加府试的资格。
第一天下来,庄衡和杜淮之状态都还不错,谢瑄问过他们答的题,心里对他们是否榜上有名也有了数。
次日,谢瑄带着他们去看榜,此次清溪县参加县试的有三百多名学子,这第一场取两百名学子。
人多眼杂,谢瑄不放心底下的学生,将他们带到茶楼,安排陈五去看了榜。
茶楼里的都是来看榜的,看到谢瑄一行人,不少人低声议论,托赵长平的福,现在清溪县凡是家里有学子参加县试的都知道谢瑄当初的豪言壮志了。
不过这些人根本不相信谢瑄能做到,多是在看热闹。
没过多久,赵长平也带着人来了,看到谢瑄后,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坐在了谢瑄的隔壁桌,笑道:“何夫子居然亲自来看榜了。”
谢瑄神色淡淡道:“赵夫子不是也来了?”
赵长平笑容不减,他这次过来就是想看谢瑄笑话的。
很快,衙役就过来贴上了榜单,底下一阵骚乱,时不时有人惊呼,还夹杂着痛哭。
茶楼上的众人时不时就听下面的人高呼谁中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就连谢瑄也不由得被气氛感染,不由自主的替庄衡和杜淮之焦虑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焦躁,谢瑄也觉得有些无奈,当初他自己科举时都不曾这般。
很快茶楼上就开始有人报喜,庄衡和杜淮之见状紧张的攥紧了衣袖。
“夫子,齐枫师兄中了第十名!章程师兄中了三十七名!”
这二人正是此次赵家私塾参加县试的人,赵家私塾的人那边闻言一脸喜气洋洋。
茶楼里的人闻言都开始道贺。
“恭喜赵夫子,赵夫子果然不愧是我们清溪县最好的夫子,底下的学生个个都是如此优秀。”
“不错,赵夫子不愧是教出过举人的,这两位小公子定会如他们师兄一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咱们清溪县又要多几名秀才举人了,这都是赵夫子你的功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