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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儿踮脚折梅时,明黄的龙袍角掠过假山石。

“皇上!”她捏着红梅枝,笑得比花苞还脆嫩,“您瞧这花开得多好!”皇帝目光掠过她沾着点心屑的嘴角:“是很好。”

次日,淳常在的绿头牌被朱砂圈定。

甄嬛看着内务府太监捧来的侍寝贺礼,指尖掐进掌心。

那夜养心殿的烛火格外亮,照得承宠妃嫔包裹的锦被像一卷华丽的裹尸布。

被抬走的瞬间,淳儿从锦被缝隙里望见甄嬛站在廊下阴影里。

她忽然想起晨起时,自己曾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如何笑得天真无邪。

腊月里难得的好天光,御花园的积雪被宫人扫得干干净净,露出底下湿润的青石小径。几株老梅虬枝劲展,顶着寒峭的风,吐出一簇簇深红浅粉的花苞。淳常在方佳淳意,裹着一件滚了雪白风毛的桃红撒花袄子,像个滚动的、喜庆的元宵,正踮着脚尖,奋力去够高处一枝开得尤其饱满的红梅。

“姐姐!姐姐快看这枝!”她声音脆生生地扬起,带着不掺水分的雀跃,惊飞了旁边枯枝上两只缩着脖子的麻雀。甄嬛披着件莲青色的斗篷,抱着手炉站在几步开外,含笑看着。淳儿脸蛋冻得红扑扑的,鼻尖也泛着红,眼睛却亮得惊人,映着雪光梅影,一派不谙世事的纯净。

“仔细脚下!”甄嬛忍不住出声提醒,“让流朱帮你折便是。”

“不要!”淳儿头也不回,越发努力地向上蹦跳,袄子下摆的银铃铛叮当作响,“我自己折的才有趣儿!”她终于够着了那根枝条,用力一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她捏着那枝红梅,得意地转过身,刚要向甄嬛炫耀,笑容却倏地僵在脸上。

假山石旁,不知何时立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皇帝负着手,目光淡淡地扫过这片梅林,最终落在捧着梅枝、呆愣住的淳儿身上。他身后只跟着苏培盛,静默得如同背景。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甄嬛心头一紧,下意识上前半步,将淳儿稍稍挡在身后,屈膝行礼:“皇上万福金安。”声音平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淳儿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跟着行礼,手里的红梅枝差点掉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皇…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的目光在甄嬛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回淳儿身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抬了抬手:“起来吧。”他的视线掠过淳儿沾着点心碎屑的嘴角——大约是刚才在甄嬛宫里贪嘴吃了栗子糕留下的痕迹,又扫过她手中那枝生机勃勃的红梅,最后定格在她因慌乱和寒冷而愈发显得娇憨鲜嫩的脸庞上。

“花是开得不错。”皇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仅仅陈述事实。他向前走了两步,离得更近了些。那股属于帝王、混合着龙涎香和冬日寒气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淳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捏着花枝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她飞快地抬眼瞥了皇帝一下,又像受惊的小鹿般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急促地颤抖着。她努力想挤出一点笑容,嘴角却僵硬地扯着,那点子天然的娇憨被一种笨拙的紧张取代,倒显出几分可怜可爱的稚气。

皇帝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那审视的意味让一旁的甄嬛都感到脊背微凉。终于,他不再看淳儿,转而望向甄嬛,语气平淡地询问了几句太后凤体安康之类的闲话,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凝视从未发生。寒暄几句后,皇帝便带着苏培盛离开了,明黄的袍角很快消失在假山石后。

直到那抹刺眼的明黄彻底消失,淳儿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长长吁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皇上怎么悄没声儿地就来了!”她脸上又恢复了血色,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将那枝红梅献宝似的递到甄嬛面前,“姐姐你看!还是被我折下来啦!”

甄嬛接过那枝梅花,冰冷的枝条刺着她的掌心。她看着淳儿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面对帝王时纯粹的惊惧,没有半分杂质。甄嬛心头那股莫名的窒闷感稍稍散去,抬手,用指尖温柔地拂去淳儿嘴角那点显眼的栗子糕碎屑,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多大的人了,吃点心还沾一嘴,跟个孩子似的。”

淳儿嘿嘿一笑,浑不在意,拉着甄嬛的手就叽叽喳喳说起这梅花插在哪个瓶里好看,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来自帝国最高权力的凝视,不过是冬日里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然而,这阵风带来的涟漪,远比想象中更快地扩散开来。

次日午后,碎玉轩内暖意融融。甄嬛正倚在窗边榻上翻着一卷书,淳儿则坐在小杌子上,捧着一碟新做的牛乳菱粉香糕吃得正欢,两颊鼓鼓囊囊,像只偷食的小松鼠。殿内弥漫着糕点甜腻的香气和炭火温暖的气息。

崔槿汐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低声在甄嬛耳边道:“小主,内务府方才传来消息……淳常在的绿头牌,被翻了。”

“啪嗒”一声轻响。

甄嬛手中的书卷滑落在榻上。她猛地抬眼看向崔槿汐,眼神锐利得惊人:“你说什么?”

崔槿汐垂着头,声音更低:“是,皇上亲笔圈定的,朱砂批红。”

殿内暖炉烧得旺,甄嬛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淳儿。

淳儿还捧着那块咬了一半的香糕,似乎没听清,或者听清了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眨巴着大眼睛,茫然地看向甄槿汐,又看看甄嬛,嘴角还沾着一点白色的菱粉。直到甄嬛那难以置信、混杂着震惊与某种刺痛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手里的香糕“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脆弱的惨白。那双总是盛满天真笑意的眼睛,此刻睁得极大,里面清晰地映出巨大的恐惧和无措,像被猎人突然逼到绝境的小兽。

“姐……姐姐……”她嘴唇哆嗦着,只吐出两个破碎的音节,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通传声:“内务府总管黄规全,奉旨给淳常在送贺仪到——”

话音未落,碎玉轩的门帘已被打起。内务府总管黄规全那张堆满圆滑笑容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串手捧朱漆托盘的太监。托盘上盖着明黄的绸缎,里面盛放的物件看不真切,但那刺目的明黄颜色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压迫。

“奴才给莞贵人请安,给淳常在道喜了!”黄规全甩着马蹄袖,笑容可掬地行礼,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喜庆,“恭喜淳小主!皇上隆恩,今儿翻了您的牌子!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奴才奉旨,特将侍寝的贺仪送来,请小主过目!”他一挥手,太监们鱼贯而入,将那些沉重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殿中央。

明黄的绸缎被揭开。赤金镶红宝的头面在幽暗的殿内折射出冰冷炫目的光;云锦贡缎的料子滑腻如水,堆叠着富贵;还有各色精巧的玩器、成匣的珍珠……琳琅满目,价值不菲,足以晃花任何一个初入宫廷的少女的眼。

可这些珠光宝气落在淳儿眼里,却像淬了毒的利刃。她猛地从杌子上站起来,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像是想后退,脚下却虚软无力,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她求助般地看向甄嬛,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惊惶和哀求:“姐姐……我……我不要……”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

黄规全仿佛没听见,依旧笑得一团和气,对身后捧着另一份稍小些礼盒的太监道:“这是皇上赏赐莞贵人的,贵人协理六宫,又对淳小主多有照拂,皇上圣心嘉许。”他又转向面无人色的淳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淳小主,吉时将至,请早些预备着吧?凤鸾春恩车,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预备”二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甄嬛心上。她看着淳儿惨白的小脸和那双盛满恐惧的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冰冷怒意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涩然。这所谓的“恩宠”,这冰冷的“贺仪”,这不容拒绝的“吉时”,像一张早已织就的巨网,笼罩下来。她甚至能嗅到那网线上属于前朝权力博弈的铁锈味——方家,淳儿那个在西北手握重兵的父兄。皇帝看中的,是这张脸孔背后的势力,而非这具身体里那个刚满十七岁、还带着点心屑的灵魂。

“槿汐,”甄嬛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带淳常在进去,好好梳洗……预备。”她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目光避开淳儿那双瞬间盈满绝望泪水的眼睛。

崔槿汐忍着心酸,上前轻轻扶住摇摇欲坠的淳儿:“小主,随奴婢来吧。”

淳儿被半扶半抱着带进了内室。殿内只剩下甄嬛和黄规全等人,以及那些散发着冰冷光泽的“贺仪”。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黄规全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讪讪地垂手侍立。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的门帘再次掀开。梳洗好的淳儿被两个年长的嬷嬷搀扶了出来。

她身上裹着一床厚厚的大红金线织锦被褥,从头到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只精心捆扎的华丽茧蛹,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上厚厚的脂粉盖住了原本的苍白,也盖住了少女的天然血色,双颊被胭脂涂抹出两团僵硬的嫣红,嘴唇点了浓艳的口脂。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成宫妃侍寝的样式,簪着沉重的金钗步摇。嬷嬷们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架着她纤细的胳膊。

这哪里还是那个在雪地里蹦跳着折梅花、捧着点心吃得一脸满足的少女?这分明是一件被打包好、即将呈上龙床的贡品!那床包裹着她的、象征着无上恩宠的锦被,在昏暗的殿内烛火映照下,红得刺眼,金线闪烁着冰冷的光,活脱脱像一卷为新鲜尸体准备的、华美异常的裹尸布!

甄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冲四肢百骸,指尖冰凉。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看着嬷嬷们架着那个裹在“裹尸布”里的少女,一步一步,僵硬地朝殿外挪去。

就在经过甄嬛身边,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被裹得动弹不得的淳儿,忽然奋力地、极其艰难地,从那密密匝匝的锦被边缘,侧过一点点头。

她的目光,穿透了浓重的脂粉和钗环的阴影,像濒死的小兽发出的最后一丝微弱求救,直直地、死死地投向站在廊下阴影里的甄嬛。

那目光里,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有溺水般的绝望,还有一丝……甄嬛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冰冷而清醒的了然。

四目相对的瞬间,甄嬛如遭雷击。她仿佛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昨夜烛光下,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个总爱傻笑的少女,对着菱花镜,一遍遍练习着如何弯起嘴角,如何睁大眼睛,如何让笑容看起来毫无心机,如何让天真烂漫成为一种无懈可击的伪装。她不是不懂,她只是必须“天真”。

这一眼,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穿了甄嬛心中最后一点关于“姐妹情谊”的温情幻想,也捅破了这深宫里所有“单纯”的假象。

淳儿被彻底抬出了碎玉轩。那抹刺目的红消失在宫门外的夜色里。

殿内死寂一片。地上,那块被淳儿失手掉落的牛乳菱粉香糕,早已被踩踏成一滩辨不出形状的污渍,粘腻地糊在光洁的金砖地上,散发出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甄嬛缓缓弯下腰,捡起自己方才失手滑落的书卷。指尖拂过冰冷的书面,她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书页里。

她抬头望向养心殿的方向。那里,今夜灯火通明。那灯火,是吞噬少女的兽口,是权力祭坛上永不熄灭的鬼火。她站在碎玉轩冰冷的阴影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深处,那无数少女枯骨被碾碎时发出的、细碎而绝望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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