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很是恭顺的说道,脸上堆着笑容。
这位嚷嚷着大学士苏轼出子的宦官,真心实意的将自己当作苏轼的儿子。
在他的心中,也一直以苏轼儿子而骄傲。
便是苏轼很多诗稿被禁,他也站出来说,前朝何罪之有?
苏轼的诗词得以保存,倒是跟梁师成有莫大关系。
此人作为官家近侍,常年陪伴左右,善于揣摩人心,模仿官家的字体,更是一绝。
对于苏轼后人,时常接济,常常说,如果小苏学士来,只要一万贯钱以下,都不需要向我禀告。
这一点倒是跟高俅差不多,时常接济苏轼后人。
官家脸色顿时大喜,顿时放下毛笔:“我听前朝有消息来,还没有完全确定。
快些说,到底怎么回事?”
梁师成赶忙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道:“陛下,童枢密的书信。”
官家脸色大悦,急忙拆开信,细细一看,过了一会,他放下信件,大喜道:“太好了!童贯做得好!方腊这群人,狼子野心,攻占杭州多地,竟然还敢称帝!
眼下已拿下二十多个县,其中王禀多立战功,这人有本领,若是按照眼下局面,攻灭方腊,指日可待。”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童贯言说,方腊等人造反,乃是花石纲的缘故。梁师成,你觉得呢?”管家突然问道。
梁师成眼珠子乱转,这问题可不是好回答的。
他想了想,硬着头皮道:“眼下情况,都是童枢密一人之言,官家无须早下决断,不如等大军回返,细细问询再说。”
好一个拖字诀。
官家赵佶却不这么认为,有些事情可不是拖能够解决的,童贯再回来,那就是班师回朝。
不如早些查明,若是提前取消花石纲,让百姓的怨气消失,也能减少百姓的反抗之心。
官家心中有了决断,便吩咐梁师成去办。
想到这个好消息,赵佶心情稍好,又想到一事:“去年二月,赵良嗣与金国人达成攻取辽国的盟约。
赵良嗣最近一直跟在金人后面,若有消息来报,必要呈递与朕。”
“陛下无须忧虑,金国人在北面势如破竹,辽国只怕要撑不住了。”梁师成恭维说道。
赵佶负手而立:“原本让童贯集结十五万大军,用来讨伐辽人的,这该死的方腊,却是坏了朕的好事。”
梁师成又道:“陛下,刁民而已,不知国家艰难,一群跳梁小丑,天兵天将所过之处,方腊必定失败。”
“现在跳出来一个方腊,却还有一个梁山王伦。这个王伦,屡败官军,到底有何门道?”赵佶看似在问梁师成,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梁师成抓耳挠腮,他实在无法理解,今日的官家,为何突然关注一个没有称王,也没有公然要造反的一群水贼。
梁师成犹豫道:“陛下是怕山东不稳吗?”
“朕听闻,方腊原本为一个樵夫,因为在溪水边洗手,望见水中自己的倒影,居然呈现出另一幅模样。”
梁师成不曾听过,好奇问道:“陛下,那奸贼瞧见了什么?”
官家冷笑一声:“那厮说,望见水中的自己头戴平天冠,身穿衮袍,认为此乃天人异象,更是紫气加持的征兆,便认为自己乃是天子之命!
从那以后,此人便暗中积蓄力量,字号圣公,公然称帝,设置文武百官,占据五十多县城,杭州被攻占,江南糜烂!
看似方腊危害甚重,可是朕的心中,却总是觉得梁山很是不同。”
“陛下的意思?梁山王伦这个人,很有机谋?”梁师成讶然道。
“梁山好似生怕让官府察觉到他们,纵然占据半个济州,却很谨慎,跟方腊的狼子野心完全不同。”赵佶蹙眉道,“那个叫王伦的,好似故意让方腊吸引朕的注意一样。”
梁师成一听这话,大惊道:“陛下,您的意思说,王伦此人,乃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朕不清楚。
这个王伦绝不是一个山贼头目那么简单。
王禀在江南,可以连连打败方腊的兵马,却剿灭不掉梁山,不管怎么说,都透露出古怪。”赵佶很是疑惑说道。
还有一件事,赵佶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前几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他走进文德殿中,发现巨大的殿堂中,竟然空无一人。
高高的台阶上,唯有皇帝能够端坐的御椅,竟然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不知为何,当他抬头望去,台阶上有淡淡的白色雾气遮挡,导致他看不清楚年轻男子的相貌。
唯有一点可以确认,男子身穿白衣,形似一个书生,可又不像是个普通书生,因为身强体壮,似乎有无穷无尽之力。
这个梦太过诡异,便是赵佶都不敢说。
关键年轻男子,高居皇帝之位,纵然看不见相貌,可是一双眼睛,好似能够看穿一切。
“白衣,书生,年轻人。我听说王伦有个外号,名唤白衣秀士,是真的吗?”赵佶再次问道。
梁师成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发觉今日的官家,明显有些不对头,越是这时候,越是要小心说话。
“江湖人的诨号,便是显得自己很威风,当不得真。”梁师成小心翼翼道。
官家脸色阴沉,不满道:“朕问你,是,还是不是!”
梁师成一哆嗦,赶忙道:“是,王伦的诨号的确叫白衣秀士!”
官家长叹一声,难道梦中那个人,真的是王伦吗?
他坐在皇位,莫不是也是窃国之贼?
赵佶莫名一阵烦躁,突然又问:“我们与金国人的盟约,年初正月金国使臣曷鲁让朕履行合约,当时朕要处置方腊这群反贼,没有答应履约。
此事让朕深为难安。”
梁师成赶忙安慰道:“陛下无须忧虑,金人也好,辽人也好,都是见钱眼开的蛮族。
当下反贼方腊才是当务之急,陛下处置内务,肯定优于外部。”
赵佶想了想,心情宽松不少。
他重新回到书桌前,安神坐下,脑海中反复想着梁山与王伦。
“此子断不可让他壮大,否则山东必糜烂,恐为江山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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