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听见这嘈杂声音,更加刺激了溃兵们的求生意志,纷纷朝着大虞援军冲来。
而援军没有命令,不敢挥刀砍向自己的同袍,只得奋力推搡抵挡。
场面越发混乱。
直到那名将领逼不得已,下达了冲阵者,杀无赦的命令,援军又斩杀了数百名冲在最前面的溃兵。
这才吓退了众人,使他们站在不远处,与援军形成僵持之势。
但是这一耽搁,朔方军追兵已然来到近前。
“嗖嗖嗖!”
一支支袖箭手弩射出,周平身后的溃兵不断倒下,而他附近的溃兵们,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再次拼命冲撞起援军的阵型。
“杀!!!”
乌力吉一马当先,挥刀冲入人群乱砍一气。
援军那刚刚摆好的阵型,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被一众溃兵与朔方军将士合力冲散,七零八落。
“完了!”那援军将领见状,顿时面如死灰。
全军溃败之势,已经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挽回的了。
不过,他的反应还算迅捷,见此一幕又连忙下令喊道:“快,保护楚王殿下离开!”
只要周平不死,他便有活命的希望。
“追上去,活捉楚王周平!”
“兄弟们,冲啊!”
“快快快,跟上!”
另一边,望着周平狼狈逃窜的背影,乌力吉等将领的眼神中,满是对加官进爵的渴望。
一个个猛夹马腹,恨不得让胯下骏马再生出两个翅膀,直接飞到周平的身边。
但可惜的是,大虞支援过来的两万人马,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任凭乌力吉等人如何冲杀,却只能看着周平的身影,在一众人马的保护下越跑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哎!”
乌力吉叹了一口气,无奈转身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尚未逃跑的大虞将士身上。
刹那间,这片地界血流成河,无数将士惨死。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落山,夜幕来临。
顾兴端坐在中军大帐,等待着诸位将领各自统计的伤亡战报,还有击杀俘虏敌军的战功。
最后过来的将领,便是乌力吉。
他没有禀告,而是直接把战报甩到了顾兴面前的桌子上,又愤愤不平道:“元帅,周平那混蛋跑的太快了!”
“我一路追到了汉阳城下,都没有再看见周平的影子。”
“估计是跑回城内了。”
“跑了就跑了吧。”顾兴闻言呵呵一笑,一边翻看着乌力吉的战报,一边安慰道:“将军辛苦了,今日你率众击溃敌军骑兵,又斩杀敌军悍将,当记此战首功!”
看顾兴那笑意盈盈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有将周平逃走的事放在心上。
实际上,白天与大虞交战之时,他对于活捉周平的事,本就没抱太大希望。
周平毕竟身为皇子,又是大虞册封的楚王,身边必然跟随诸多高手保护。
别的不说,光是顾兴看见的那个红衣太监,大概率就是一品武者。
而有这样的人保护,即便乌力吉追上周平,恐怕也留不住人,说不定还会伤及自身。
不过,顾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薛广没有选择与周平,同样走南方逃窜的举动开始,这二十余万大虞将士,便不再是威胁。
今日一战,三万朔方军战死六千余人,轻伤六千余人,重伤两千余人,共计一万五千人。
五万大虞将士,战死一万三千余人,轻伤八千余人,重伤四千余人,投降一万七千余人。
再加上这些轻重伤兵,尽皆被朔方军俘虏。
最后薛广只带着七八千人,跑回了汉阳城中,可谓是惨败之至。
“可惜看不到敌营的情况,不然肯定是一出好戏!”
顾兴想着想着,莫名笑出声来,乌力吉不明所以,只知道大虞敌军或许要倒霉了。
与此同时,汉阳城中。
楚王周平正一脸愤怒的,踹翻了薛广面前的书案。
“薛广!”
“本王敬你是战功卓着的老将,这些时日尽心尽力辅佐于你,为你调拨粮草军械。”
“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本王的吗?”
“我问你,今日撤兵之时,你为何要走东南方向,放任敌军追杀本王?”
周平指着薛广大声质问,怒火上涌之时,鲜血甚至充红了双瞳,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今天这一战,确实是将他吓得不轻,估计未来不少时日,夜里都要做噩梦了。
“楚王殿下,你这是何出此言?”薛广身为武将,脾气同样暴躁,见状直接站起身来反驳道:“东南方向不远则是密林,我率军从那里走,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将士性命。”
“而南方又有援军列阵,足以替我们拦住敌军的追兵!”
“况且若不是你楚王殿下擅自逃走,后又率众冲撞军阵,那五万将士岂会死伤惨重?”
“我还未追究你临阵脱逃之责,你却先怪罪起老夫来了?”
“你还想追究本王的责任?”周平被薛广的话,气的笑出声来,“此战之败,乃是你指挥不利,并且又险些害了本王的性命!”
“如此失责大罪,本王定要禀告父皇!”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走东南方向,无非就是想借敌军之手害死本王。”
“薛广,这个仇,本王记下了!”
说罢,周平不再与薛广扯皮,转身愤而离去。
只留下薛广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正如周平所说,他选择从东南方向逃窜,目的并不纯粹。
门外,一个呈送战报的主簿,战战兢兢的与守卫的两名将士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出声,更不敢说话。
听到了如此惊人的争吵,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谁在门外?”
下一秒,屋内传来薛广的厉声质问。
“回回回...回元帅,我是军中主簿赵河,前来...”
“送战报吗?那就进来吧。”
不等主簿赵河说完话,薛广再次出声打断。
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屋中,结果又恰好与薛广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四目相对。
“元元元...元帅,卑职什么都没听见!”
“什么都没听见啊!”
赵河连忙跪倒在地,大声求饶。
“听到了也没什么。”薛广见状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你起来吧,把战报给我看看。”
这一战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没必要再牵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