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就在这时,那女尸已经再次坐起,它被苏逸踹中的胸口塌陷下去一块,却仿佛毫无痛觉,动作更加迅猛,尖锐的指甲在陈好盈的手臂上划过,带起几道血痕。
“嘶!”陈好盈吃痛,手中的火折子险些脱手。
“我来……”莫一林一个箭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猛地贴在女尸的额头。
“滋啦……”
符箓无火自燃,发出一股焦臭味。
女尸动作一滞,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趁此机会,陈好盈终于将那支熄灭的安魂香重新点燃。三支香再次袅袅升起青烟。
说来也怪,随着安魂香重新点燃,那原本狂暴的女尸,动作渐渐迟缓下来,最终重新躺回了棺材里,紧闭双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多……多谢……”陈好盈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苏逸的眼神充满了后怕与感激。
“你的伤没事吧?”苏逸问道。
“没事。”陈好盈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势,摇了摇头。
“那就好。”苏逸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缝尸。
众人不敢再有丝毫大意,接下来的缝合工作愈发小心谨慎。好在之后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很快,四人就将眼前的尸体“补”全了。虽然依旧面目狰狞,但至少从外形上看,已经恢复了完整。
接下来,便是背尸。
苏逸目光扫过雷宇、阿标、章鱼儿和金梁:“按照打更人说的,一人背一具。记住规矩,上了路,不能回头,不能停下,不能言语。直到阴江娘娘庙,敬了安魂香才能离开。”
众人点点头。
众人从义庄的角落里找来几块破旧的门板和绳索,小心翼翼地将缝补好的尸体从棺材里抬出,固定在门板上,然后依次背起。
尸体刚一上身,一股刺骨的阴寒便透过衣物,侵入背负者的身体。而且,这些尸体出奇的沉重,远远超出了它们应有的重量,仿佛每一具尸体里都灌满了铅汞。
苏逸背的是那具先前诈尸的女尸,更是感觉背上如同压了一块万年玄冰,寒意丝丝缕缕地侵入体内,试图冻结他的血液和魂魄。
苏逸心念移动,一层淡淡的黑影覆盖在背部,隔绝了大部分寒气。
雷宇身上鳞甲浮现,硬扛着压力。金梁则是从怀中摸出一枚古朴的玉佩,贴在胸口,玉佩散发出温润的光芒,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一些。章鱼儿和阿标也各自施展手段。
众人纷纷动用各自的诡术或诡物,抵御着这股阴寒和重压。
一行五人,背着五具散发着寒气和腐臭的尸体,一言不发,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义庄,朝着村子深处的阴江娘娘庙走去。
夜色如浓墨,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巷道中回荡。
没走多远,众人便感觉背上的尸体似乎又重了几分。
更诡异的是,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冰凉的水珠,正从尸体上不断滴落,打湿了他们的后背,那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渗透进灵魂深处。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突兀地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那脚步声很轻,很慢,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鞋子,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带着江水特有的腥味,以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脚步声,但没人敢回头,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打更人的警告言犹在耳,没有人想触犯忌讳。
脚步声越来越近,水气也越来越浓,那股阴冷几乎要将人冻僵。
忽然,一个飘忽而怨毒的声音,幽幽地在他们身后响起,像是在耳边低语,又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陆……寒……生……”
“陆寒生……你在哪里……”
“我好冷啊……”
“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听到这个名字,苏逸心中一动,但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其余几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雷宇走在队伍的中间,他前面是沉默寡言的阿标。
当看到阿标时,雷宇莫名想到了张峰的惨状,一股莫名的狠戾涌上雷宇的心头。
随即,雷宇猛地加快了几步,在经过阿标身旁时,肩膀看似无意地狠狠撞在了阿标的肩膀上!
“砰!”
阿标本就背负着沉重的尸体,全神贯注于脚下的路和身后的动静,根本没料到雷宇会突然撞过来。他闷哼一声,被撞得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左侧歪斜,为了稳住身形,他的头下意识地,朝着身后瞥了一眼!
只一眼,阿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双目圆睁,瞳孔收缩到了极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贴近到了他身后不足半尺的距离!
那女子身穿红色嫁衣,脸色苍白,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地飘浮在半空,身上不断滴落着夹杂着污泥的血色河水,最显着的是其脚踝处绑着一串铃铛。
女子的脸庞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空洞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啊……”
阿标惊呼一声,想要动用诡术,想要拿出诡物,但一切都太迟了!
就在他目光与那女子对上的瞬间,那女子惨白的脸上,嘴角咧开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它那软绵绵、仿佛没有骨头的手臂,如同毒蛇般猛地探出,一把捏住了阿标的脑袋!
“咔嚓……咔嚓……”
伴随着骨骼碎裂声,阿标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双眼暴突,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软下去,仿佛所有的骨头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离了。
随即,那女子缓缓抽出手,手中赫然多了一截血淋淋的、带着碎肉的脊椎骨。
阿标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如同一滩烂泥,再无声息。
而那女子则提着那副完整的骨架,空洞的目光缓缓扫过苏逸等人,阴森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