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难判断,唐克斯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情况。
更加难以判断的是,唐克斯现在到底是在享受这个拥抱,还是被吓傻了。
艾丽斯笑得合不拢嘴,她举着麻瓜摄像机,围着唐克斯和莱姆斯转圈圈,试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记录这一刻。
唐克斯只好把疑惑,甚至带了点儿求救的目光,投向莉莉和詹姆。
这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并且一无所知。
莱姆斯完全没有发觉唐克斯的不自在,他只是一刻不停地絮叨着:
“不要走。”
“不许离开我。”
“都是我的错。”
“我会改正的。”
云云。
穆迪的嘴像是淬了毒,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吐槽道:
“唐克斯,恭喜你,以后你家里少了一大笔酒精开销,答应我,如果哪一天你心血来潮想要买酒,一定提前一个礼拜通知我,我得搬家离开英格兰,否则就又要不得安生了。”
唐克斯是个很开放,热情似火的姑娘。
尽管如此——
在所有人揶揄的目光中,唐克斯还是抑制不住地红了脸。
莉莉凑到詹姆耳边,激动地小声嘀咕道:
“快看快看,唐克斯的头发也变红了。”
詹姆笑的露出了牙龈,他已经迫不及待欣赏莱姆斯酒醒之后的窘态了:
“何止,眉毛和眼睫毛都红了。”
眼瞧着这边已经火上房了,偏偏周围都是添柴的,没有泼水的。
最后,居然还是被吵醒的扎比尼夫人一脸怒气冲冲地下楼来,猛地一甩魔杖,把莱姆斯贴到了墙壁上。
“永久粘贴咒?”
弗兰克捂着疯狂跳动的小心脏,惊恐万分地看向被贴在墙上了也没什么知觉的莱姆斯。
扎比尼夫人——伊索尔德·扎比尼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看不见的讥诮,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从上到下缓缓扫过烂醉如泥的莱姆斯,慵懒轻蔑地说道:
“我发誓,我很想这么做。”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伊索尔德都被《预言家日报》评为,美的最具冲击力的巫师。
这些沽名钓誉的噱头,直到她的第四任丈夫——一位英国魔法部的高官,在任期内离奇病逝之后,才被“黑寡妇”一类,具有贬义色彩的戏谑称号代替。
伊索尔德披着一件镶着银边的黑色丝质睡袍,未加梳理的乌黑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与后背,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丝毫不减其美艳。
岁月格外优待伊索尔德,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即使是现在这个时间,突然被吵醒,她的眼下也连一丝淡淡的青影也找不到。
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依旧锐利如昔,只是多了些被惊扰后的不耐和烦躁。
那饱满的唇瓣紧抿着,褪去了日间明艳的唇釉,更显柔润,只是嘴角那抹惯有的讥诮更胜往昔,周身那股高傲的气场,在深夜的喧嚣中,更添几分冷冽。
“真是搞笑,你们不是朋友吗?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醉鬼纠缠一个女人。”
伊索尔德冷笑道。
穆迪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喜欢不起来纯血家族出身的这群人。
他的魔眼死死盯在伊索尔德身上,一字一顿地回道:
“有些人的眼睛,还不如挖掉,谁都看得出,莱姆斯·卢平没有恶意,而且,唐克斯喜欢他很久了。”
伊索尔德同样不喜欢穆迪,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连詹姆和卢修斯都偶尔过上几句话,而伊索尔德和穆迪,连对视都几乎没有。
所以,她懒得跟穆迪多说什么,而是扭过头,不无嫌弃地上下打量着唐克斯:
“就算安多米达自甘堕落,但好歹也是西格纳斯·布莱克和德鲁埃拉·罗齐尔的女儿,怎么一代不如一代?”
“婚姻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资源置换,你选择的这个狼人,能带给你什么资源?”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喝醉了的莱姆斯被贴在墙上“嘿嘿”傻笑。
伊索尔德烦躁地举起魔杖,一个“清水如泉”,手腕粗细的水柱朝着莱姆斯的脸上冲了过去。
唐克斯赶忙举起魔杖,对着伊索尔德用了个“除你武器”,这才救下了差点儿被呛晕过去的莱姆斯。
不幸中的万幸,莱姆斯总算恢复理智了。
“梅林……这是哪里?”
莱姆斯被呛得狼狈地咳嗽着,他想抬手擦一把脸,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粘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又想动一动腿,又发现自己的腿也被牢牢的粘在墙上,离地有二十公分。
唐克斯挡在莱姆斯前面,梗着脖子,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伊索尔德,你懂什么叫爱吗?”
伊索尔德愣了一下,但也仅仅是愣了一下,嘲讽的笑容下一秒就占据了她的脸:
“爱?不过是廉价而又无用的废物,选择一个人,可以图他钱,图他名,图他利,唯独不能图爱。”
“因为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他不爱你了,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在说什么?放我下来!”
莱姆斯已经完全断片了,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能奋力挣扎着。
唐克斯摇了摇头,灿烂地笑着:
“我爱莱姆斯,是因为莱姆斯本身的存在,吸引了我的爱,如果莱姆斯答应和我在一起,也一定是因为我,吸引了他的爱。”
“相爱的时候在一起,不爱了就坦然分开,这比什么名利,都更重要。”
“温暖的情绪价值,比任何金银珠宝,都更珍贵。”
莱姆斯愣住了。
伊索尔德也愣住了。
“情绪价值”这种东西,她从没想过从别人身上获取过。
应该说,情绪价值和美貌,是伊索尔德用来交换利益的武器,是最锋利的刀。
安多米达年少时,和伊索尔德也有过几面之缘。
毕竟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小姐,总有些避无可避的社交。
那时,伊索尔德就很瞧不上安多米达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