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笼罩着华夏军政府驻地的庭院，空气里带着几分初秋的微凉。
罗刹帝国使团的马车早已停在门外，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这已是他们第三次请求会面，态度比昨日更为急切。
李三站在二楼窗前，看着楼下使团成员略显焦躁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皮质枪套。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警卫队长低声汇报：“罗刹国的人到了”
李三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知道了，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伊尔希希带着安德烈及十余名罗刹使团成员走了进来。
为首的伊尔希希身着深紫色的外交礼服，领口别着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帝国徽章，可眼底的疲惫却藏不住——昨夜她定然是通宵未眠，一边要应对国内皇帝的催促，一边还要琢磨今日谈判的对策。
安德烈跟在她身后，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金星在晨光下闪着冷硬的光，只是紧抿的嘴角和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压抑的怒火。
“李先生，冒昧打扰清晨时光，实在是事出紧急。”
伊尔希希率先伸出手，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他的手指微凉，握手时的力度很轻，显然心思早已不在寒暄上。
李三与他轻轻握了握便收回手，抬手示意
：“请坐。”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目光扫过使团成员时，特意在安德烈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这位罗刹外交官的脾气，昨日初次见面便已领教过，今日怕是更难对付。
侍女们端着茶水鱼贯而入，青瓷茶杯放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每一位使团成员面前都摆了一杯，热气袅袅升起，氤氲了众人的眉眼。叶西西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杯壁，似乎在斟酌措辞。
可没等他开口，安德烈已经按捺不住，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李先生，我们直话直说！”
伊尔希希终于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急切，
“此次前来，核心目的只有一个——恳请贵国停止向我国叛军输送武器！那些乱党拿着你们卖的枪械，在西部边境烧杀抢掠，帝国的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了！”
李三刚端起茶杯，闻言动作一顿，温热的茶水在杯中轻轻晃了晃。他抬眼看向叶西西，眼神平静无波：
“阁下，这话就偏颇了。昨天我就说过我国军政府刚成立不久，百废待兴，各处都需要用钱——军队的军饷、百姓的救济、工厂的设备，哪一样不需要资金？”李三又将昨日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番话轻描淡写，却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安德烈的神经，显然李三在搪塞他。
他“腾”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侍女们都停下了脚步。
“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安德烈的声音又急又怒，带着浓重的罗刹口音，
“罗刹帝国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李先生，你最好想清楚——我们罗刹帝国地大物博，等我们平定了叛贼，整顿好国力，到时候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桌面，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伊尔希希脸色一变，连忙拉了拉安德烈的衣袖，可他像是没感觉到，依旧怒视着李三，胸口剧烈起伏。
李三皱起眉，放下茶杯，目光陡然冷了几分：
“安德烈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的警卫们瞬间挺直了脊背，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枪套——他们都是动员兵，对危险的感知极为敏锐。
安德烈被李三的眼神看得一滞，似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强硬：
“李先生误会了。作为罗刹帝国的外交官，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顿了顿，试图找回谈判的主动权，
“与你变卖武器赚些小钱相比，罗刹帝国的友谊，难道不是更有价值吗？贵国刚成立，若能得到我们的支持，无论是在国际上，还是在边境贸易上，都能省去不少麻烦。”
李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早就从赵国强那里得到了授意，此次谈判的底线很明确——要钱，更要地。
“友谊自然珍贵，”
李三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
“但空口说白话的友谊，可经不起考验。不与叛军交易也可以，可我们总得得到些实在的好处，对吧？”
这话一出，伊尔希希心中了然——果然是奔着利益来的。
他松了口气，只要对方肯谈条件，事情就有转机。
“李先生是想要钱？”
她连忙问道，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只要贵国肯停止输送武器，钱的事好商量，你开个价，我们可以立刻上报皇帝陛下。”
在她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哪怕帝国财政早已捉襟见肘，可挪用些军费，总能凑出一笔钱来。
李三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会议室墙壁上挂着的帘子上，语气带着几分意有所指：
“阁下，钱嘛，我们当然需要，但眼下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他顿了顿，看着叶西西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
“贵国疆域辽阔，有些地方怕是管不过来吧？与其让那些土地荒着，不如送我们一些——至于钱，想必此刻的罗刹帝国，也不宽裕吧？”
叶伊尔希希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当然知道帝国财政的窘境——连续两年征战，西部平叛、东部防着扶桑，军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国库早已空空如也。
上个月，甚至有两个军团因为发不出军饷，差点哗变，最后还是用皇室的私库凑了些钱，才勉强压下去。地方上更糟，税收收不上来，各地起义抗税的浪潮一波比一波汹涌，再加上叛军在背后挑唆，局势早已糜烂。可这些事，他绝不能在谈判桌上承认。
“李先生说笑了，”
伊尔希希强装镇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国财政只是暂时周转不开，很快就能恢复。倒是李先生，既然对钱不感兴趣，不知究竟想要什么？”
她明知故问，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华夏军想要的，定然是土地。
“也不是对钱不感兴趣，”
李三笑了笑，故意卖关子，
“只是有样东西，对你们来说或许是块鸡肋，对我们来说，却是宝贝。”
他没有直接明说，而是站起身，缓步走向墙边的帘子，
“不如我们看样东西，再接着谈？”
伊尔希和安德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安德烈刚想开口反对，伊尔希希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李三伸手拉开帘子，一张巨大的地图赫然展现在众人面前。这张地图是用羊皮纸绘制的，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注着各国疆域，线条清晰，标注详细。
伊尔希希起初没在意，可当她的目光落在罗刹帝国东部时，瞳孔猛地一缩——地图上，从赤塔到乌兰乌德，再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大片原本属于罗刹帝国的土地，都被用红色墨水圈了起来，旁边写着“华夏势力范围”五个大字！
“你……你竟敢在没签订任何边界条约的情况下，就将我国土地划入你们的势力范围！”
安德烈的反应比伊尔希希更激烈，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地图，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这是宣战！你们这是在向罗刹帝国宣战！”
他说着，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凶狠，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李三却毫不在意，从旁边拿起一根木质长棍，轻轻点了点地图上的三个地名：
“安德烈先生，先别激动。你说的是赤塔？乌兰乌德？还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这些地方，你们现在还能控制得住吗？”
安德烈被问得一噎，脸色涨得通红。他当然知道，这三个地方早已被华夏军控制，可这些丢人的事，他怎么能在谈判桌上承认？
“不管能不能控制，那些地方都是罗刹帝国的领土！”
安德烈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还有黑龙江以北、蒙古国境以北的地区，包括蒙古，都不该划入你们的势力范围！那些地方自古以来就不属于华夏！”
李三闻言，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安德烈先生，先别急着谈‘自古以来’。你没注意到地图上的标注吗？这些地方，目前确实没正式划入我国境内，但有一点你肯定没注意到——”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安德烈急切的眼神，缓缓说道，
“它们已经被我们实际控制了。”
“不可能！”
安德烈脱口而出，
“我国在那些地方还有驻军，怎么可能被你们控制？”
“驻军？”李三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安德烈先生，别说你作为一个外交官，不知道赤塔，乌兰乌德，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对了还有库页岛。”
他说着，长棍指向地图最东边的库页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扶桑国旁边的库页岛，现在也是我们的了。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接收——这是用军火换来的，罗刹新军急需武器对付你们在东部的驻军，所以用库页岛的控制权来换。”
“你胡说！库页岛是罗刹帝国的固有领土！”安德烈彻底失控了，他猛地向前冲了两步，伸手就要去抢李三手中的长棍。
“别动！”
警卫们瞬间反应过来，十几支手枪从腰间掏出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安德烈。金属的冷光在晨光下闪着寒芒，空气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伊尔希希吓得脸色惨白，连忙伸手拽住安德烈的胳膊，用力将他拉了回来
：“安德烈！你疯了！快回来！”
安德烈挣扎着，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李三：
“他们在抢我们的土地！我们不能忍”说着朝着李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