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愣了一下，嘴角止不住上扬，弧度越来越大。
饕餮心知不妙，干咳了一声，“后生仔，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李季安点点头，“我没事了。”
饕餮松了一口气。
不料李季安突然喊道，“变大！”
饕餮随之变大。
“变小！”
饕餮随之变小。
“后生仔，你不要太过分！”饕餮愤怒地吼道，“这样让人很不舒服，懂吗？”
李季安点点头，“坐！”
饕餮一屁股坐在地上。
“喂！过分了！”
“起！”
饕餮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后生仔！”
“转！”
饕餮转个圈。
“喂！喂！别太过分！”
“那你就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饕餮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告知了缘由。
李季安听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戏弄你的。”李季安笑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要面子的吗？”
李季安点头道，“也是。不过我还没本事救你出去，只能让你在这里苦挨，真的很抱歉。”
饕餮摇了摇头。
“我会常下来看你的，再见！”
饕餮摇了摇尾巴，目送他离开。
待李季安神识淡去，它看了自己的尾巴一眼，觉得非常羞愧，于是咬了它一口。
李季安的心情非常好。灵蕴感受到了他的喜悦，也开心地转了个圈。他推开窗，夜风徐徐吹过他的脸庞，带来些许清凉。
望着天上的月牙，他在思念一个人。
而此时，宋宜嘉也在望着月牙，思索着另一件事。
她已经从太医钱喜那里得知，宋泽浩已经病入膏肓。等他驾崩之后，必然会出现权力的真空。谁来填补这样的空白？
皇帝年幼，皇后王柔汐自然首当其冲，极有可能垂帘听政。王氏家族本就是北方大族，实力强横，宗族势力盘根错节。
皇二子宋泽勇，喜欢带兵，朝中文臣与之交往不深。
皇三子宋泽霸，有实力，有野心，笼络了大批朝臣。陛下登基之后，被狠狠打击了一番。尤其是胞弟宋泽光死后，他身边缺乏能人，逐渐势微。
自己呢？无兵无权，没有后台。中郎将杨雄大概愿意为她舍生忘死，但是品级太低，权力太小。
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撼动大局，必须巧妙布局，借力打力，才能在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中为自己寻得一席之地。
目前的情况是，自己手中没有牌，先想好怎么上桌。她在月光下来回踱步，突然眼前一亮。
不能忘了发牌的人。
她提了一个食盒，跪在门外。“长公主宋宜嘉，求见皇帝陛下。”
“进来吧。”
宋宜嘉轻手轻脚走进去，皇后笑道，“公主殿下，本宫不是说了吗，陛下这里，我来服侍即可。”
“是。但是陛下口谕，要我随侍左右。不敢抗旨，便提点滋补的血鸽汤来。”
王柔汐脸色如常，笑道，“既是如此，有劳公主殿下了。”
宋宜嘉点点头，轻笑道，“我是先皇的女儿，陛下的亲妹妹。陛下政务繁忙，累垮了身体，我一个小女子却帮不上什么。如今陛下病重，当多照顾才是。”
王柔汐笑道，“理应如此。”
正说话间，太医钱喜进来诊脉。
“钱太医，本宫问你，陛下的病情到底如何？”王柔汐口气严厉，一改往日之温和。
“回娘娘，肺部受了伤寒，无妨。”
王柔汐道，“当真？若敢欺瞒本宫，你可知该当何罪？”
钱喜还未回话，宋宜嘉在帮笑道，“既是如此，钱太医，将当值太医尽数召来，为陛下诊脉。”
“不用了。”宋泽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有气无力地说道，“朕无事。”
众人一起跪下行礼。
宋泽浩道，“都出去吧，长公主留下。”
“那煜宸呢？”王柔汐问道。
“你带回去吧。三天之后来见朕。”
众人纷纷退下，只留宋宜嘉。
宋泽浩扯了扯帷帐，帷帐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到五个呼吸，床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黑衣人。
宋泽浩递给他一块木牌，“即日起，你们黑衣卫听命于长公主宋宜嘉。”
黑衣人接过木牌，一闪而逝。
“这是朕在太子时就培养的暗卫，名黑衣卫。专门替朕收集情报，并暗中保护朕。通过他们，你几乎可以知道天下发生的任何事。”
宋宜嘉跪了下来，凄然道，“陛下，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钱太医他已经守在太医院了。”
“你可知，久病成良医啊。”宋泽浩叹了一口气，“我偷偷看过他开的方子了。除了能吊吊命，还能治什么？”
宋宜嘉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
“不要哭。你可知皇后来干什么？”
“来看望陛下。”
“来看朕死了没有。她巴不得朕早点死，她，还有她背后的王家，就可以趁虚而入，将皇权掌握在他们手里。到时候，夏唐就不姓宋了！”
“不会的，陛下，不会的。”宋宜嘉泪流满面，颤声说道，“她是太子的母亲，是你的妻子啊！”
“没错，可她更在乎她的父亲王锐、兄长王思远，更在乎她背后的王家！”宋泽浩咳嗽起来，喘气不止。“为了这个皇位，人可以有多无情，超过你的想象！”
“陛下，太子年幼，怎么办？”宋宜嘉抓住了他的手，微微颤抖。
“朕本来想将煜宸托付给二弟，但他有勇无谋，不足以成大事；三弟与朕同床异梦，若大权在握，压制王氏之后，煜宸必遭大祸。老四有勇有谋，但和三弟如出一辙，幸亏死的早，否则必成大患。”
宋泽浩喘了一会，仿佛说这几句话都耗干了他的精气。
“若是任命辅政大臣，定会与王氏沆瀣一气，局面更难收拾。所以，宜嘉，你是煜宸的亲姑姑，朕的亲妹妹，父皇的亲女儿，你一定要站出来，帮助他。让他平安长大，让他学会治理天下。”
“哥哥！”宋宜嘉痛哭道，“我，我能做什么呀？除了下厨，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不要这么说！”宋泽浩咳了几声，“扶朕起来吧。”
宋宜嘉往他身后垫了几个枕头，让他半卧着。
“朕看过你批阅的奏章，条理清楚，深谋远虑。唯有手法稚嫩、放纵过度的缺点而已。你很聪慧，一定可以的。”
“若皇后不许，怎么办？”
宋泽光叹了口气，正要回答，守门太监突然来报，“陛下，王国丈前来看望陛下，是否传召？”
宋泽光看了一眼宋宜嘉，她马上替他擦洗面容，梳理头发，并喂下一碗参汤。
宋泽光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淡淡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