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王彬第一个到家。
他开锁进屋,门口大衣柜半开着,里面的被子滚到地上。
王彬皱眉头磨叨付英:“放被子就放好,总是这么随便的乱堆,柜子合页都撑不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行李塞进去,发现旁边的衣服柜门也是开的。
扭回头看身后的抽屉都是半拉出来的。
他关好柜门往隔断里头走,炕上被垛掀翻了,墙上的表也取下来了。
王彬懵了,以为是哪个恶作剧。
大门口,小娟子推车和小昭同时进院子。
王彬赶紧出来一脸不高兴的责问:“你们谁把家里东西弄的这么乱?被子扔地上,表也摘下来?要干啥?”
小娟子停了车,被王彬问的一头雾水。
“我刚回来啊,早晨也是我先走的!”她拿着书包往屋里走,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作业被乱翻,抽屉边日记本都夹住了。
“不会是进贼了吧!”小娟子往床边看,窗台上有半个脚印,她扭回头厉声责问王彬:“你今天走的时候开窗户了?”
王彬这才想起来自己是通风来着,他一下子就缓和下来:“我寻思家里有羊膻味通通风。。。”
“完了,完了!要是真进贼了就完了!我妈的戒指,这下完了!”小娟子急的直跳脚,她打开抽屉,里面乱七八糟很明显贼已经翻过了。
王彬一听戒指在抽屉里怒火中烧“哎呀,你妈可是个讨吃鬼,好好的钱去买那么两个金戒指不能吃不能喝的,现在又不戴了,随手一扔这倒好直接被偷了!”
王彬不停的磨叨。
小娟子心跳的快窒息了,她手抖着掀不开书索性一本一本往外拿。
其实她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这么点地方贼还翻不着吗?
院子里自行车的声音,小娟子扭头一看,妈妈也回来了,今天要是没了这个戒指,一场大战难免,自己又要被牵连了。
“咋了这是?”付英一边摘帽子表情惊讶。
“妈,家里进贼了,你的戒指被偷了!”小昭言简意赅。
付英心里咯噔一下,好几百块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还剩最后一层,小娟子掀开报纸,两个戒指卡在缝里。
“没丢!”小娟子拿出两个戒指劫后余生一般:“这个贼就差一步,眼看就差一层报纸他停手了,我的天啊,真是太幸运了!”
付英心掉到肚里,王彬一看没丢开始说教:“当初不让你买偏要买,现在又不戴随便扔抽屉里给人偷!”
小娟子看他不说自己不三总说别人不四,开口“是我爸走的时候没关窗户,贼才进来的!”
王彬瞪了小娟子一眼,闭了嘴。
付英一边洗脸一边笑着说:“古话说贼不走空,可是来了咱家屁都没有不走空也不行了!”
“妈,我的一块钱不见了!”小昭嘟着嘴:“我买雪糕的钱忘记拿了!”
付英笑嘻嘻:“这贼的规矩是不能走空,既然来了多少要拿点,知足吧!家里遭贼才丢一块钱已经算是最小的损失了。”
“幸亏咱家电视拿去修了,不然肯定会把电视拿走的,咱家就这一件家电!”小娟子把戒指还给妈妈。
说到这,付英接茬:“前几天我们上班那有个女人回家,看到一个男人从他们巷子里头出来肩膀上扛着一个录音机。她咋看都挺像他们家的,就开口问:“你这是搬录音机干啥去呀?”
“坏了,去修修!”男人压低帽檐。
“你家的录音机跟我们家的一样样儿,我家那个还好好的呢!一直没坏!”女人停在原地目送。
等男人消失,她回去发现自己家的门被撬开了,录音机也不在了。气的她好几天没睡着。
被偷就算了还目送人家走。想想就憋屈。
付英讲完,四个人开始把家里整理了一遍。
王彬掀开锅盖:“看样子这孙子还打开锅看呢!应该是个小年轻。”
付英上炕把表挂好:“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可怜孩子是白费力气了!”
王彬拿着铲子出来比划学扮贼“他妈的,还有这么穷的人家,今儿算白干了!一块钱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几人被逗笑了。
经历了被贼偷,大家心有余悸。回家先咳嗽几声,生怕跟贼撞了面。
星期天,小娟子在家。
门开了,进来一个老太太她笑嘻嘻的往她家走。
“你找谁?”小娟子起身出来问。
“哦,我是房东,我家亲戚要来县城打工想住我们家,我寻思跟你们说一下,这几天找找房子搬家吧!”
小娟子诧异:“不是当初入住的时候说满两年的吗?你这临时又改变我们找房子搬家很难的,耽误我爸妈赚钱。”
老人嘴角一笑:“小姑娘伶牙俐齿,事事都有变化嘛,我也是没办法!这样吧,免去你们的水电费,别的就没的商量了!”
老人走后,小娟子气鼓鼓的进屋:“真是的,当初说的现在就变了,这租人家的房子就是想让你走你就得走,一定要买自己的房子,谁都别想撵我!”
晚上付英回来,小娟子把房东说让搬家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付英愁容满面,她最怕两件事,找房子和找工作,东县不发达干啥都费劲。
王彬一言不发只是刮着脚后跟的死皮。
“找你大哥看看他们有没有房子!”付英看王彬就跟没事人一样故意气他。
王彬炸毛:“啥事也去找人家,他还没地方住呢!”
“那你倒是想办法啊?”
“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明天去问问呗!”王彬敷衍。
付英摇头叹气:“指望你是没戏了!”
第二天,付英东边西边都找了,没有出租房子的。
她疲累的往回走,路过一个酱油铺,想到家里没有酱油了进屋去买散打酱油。
老板娘正在跟一个男人吵架:“你说住一年现在要走,押金是不退的!”
“凭啥不退,我没住你就得退,不然你别想干好生意,我天天来你家门口堵着。”男人急了口水乱喷。
屋里老板出来一脸鄙视:‘把押金给他,咱们不差这点,人家救命钱!’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把押金给了男人,男人数了数骂骂咧咧走了!
付英看没人了就上前问询:“你家可是要租房子?”
“嗯!咋啦?你要租?”老板娘本来还愁没人租闲置的,如今倒是无缝衔接。她脸色缓和。
“对,我租房!”
“我们可是长租啊!”女人又重新摆谱。男人白了她一眼到后屋去了。
“对,我们就是长租,搬来搬去的麻烦!”
“行,我先带你去看房子吧!”
付英跟着出来,这条街离小娟子初中很近,但是下了马路往里走却很远。
付英跟着老板娘走到最后头快到大坝根了。
“挺远哈!”付英尬聊。
“还行,这条路一直没修,听说以后会修水泥路,到时候路灯一安装那简直就太方便了。”
拐进小巷子第三家,一扇破败的掉漆红大门挤压变形。
老板娘使劲踹了一脚才打开,门口是一个停车棚子,左边一间空房子透光,肯定是放东西的杂物间。
“这间不租,我们放东西!”
往前走是一间半小土房,酥的掉渣,房顶上还长着草。
窗户是木头的,玻璃是拼凑的,门是三种板子合并的。
付英心里不满但是那边催的紧好歹先找到 一个容身之处,剩下的再说吧!
她交了钱房东给了钥匙。
付英在街上租了一辆三轮车回家就开始搬。
中午小娟子放学回家,一进门房子空的,她进屋喊:“妈?爸?”
她后厨房瞅了一眼啥也没有,大家仿佛人间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