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主要任务就是替梁兴旺把行医资格证给办下来。
哪有闲工夫跟个看大门的掰扯。
于是,他便把车倒回去,打算在路边寻个空位停了。
赵兴来眼瞧着李凡要开车走人,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妈的,有种你小子别滚蛋!”
骂完收工,他寻思着回保安亭继续他的游戏大业,谁承想这时李凡又走了回来。
赵兴来那股邪火又“噌”地上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伸出胳膊拦住李凡的去路。
“艹!你个狗日的,还真特么敢往里闯?”
“耳朵塞驴毛了还是咋的?老子说的话你当耳旁风?”
唾沫星子喷得李凡满脸都是。
李凡眉心蹙成一团。
自个儿今儿出门是没瞅黄历?怎么专碰这些不长眼的玩意儿?
没完没了了还。
真当老子是庙里的泥胎,没点火气?
李凡也不吭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赵兴来。
赵兴来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嗖”地蹿上天灵盖,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他本来还想接着喷,可被李凡这么一看,后头那些污言秽语,愣是卡在喉咙眼儿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这小子,眼神怎么这么吓人?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小半步,心跳得跟擂鼓一样。
李凡身子一侧,从旁边过去。
赵兴来站在原地,后背的衣裳都让冷汗给浸湿了。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油汗,定了定神,可心里头那股子不安,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
卫生局一楼的办事大厅,人不多,冷冷清清的。
李凡扫了一圈,找到了挂着“行医资格证办理”牌子的六号窗口。
窗口后头坐着个女的,约莫三十来岁,正对着个小镜子慢条斯理地涂口红。
李凡敲了敲玻璃。
那女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好,我想打听下办中医行医资格证的事。”
李凡嗓门提了提。
女人这才磨磨蹭蹭放下口红,拿眼角夹了他一下,话里话外都是不耐烦:
“中医行医资格证啊?”
“要么考试,要么提供师徒传承证明,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材料。”
“你带了吗?”
李凡摇了摇头:
“我今天是来咨询具体流程和所需材料的。”
女人“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流程复杂着呢,材料也多,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
“再说了,我们这儿最近系统升级,中医这块儿的审核,暂时办不了。”
“你改天再来吧,或者,去别的区问问。”
说完,她又抄起小镜子,接着拾掇她那张脸蛋,全没把李凡放在眼里。
李凡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妈的,官僚主义害死人。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叹了口气,转身就想走。
刚走到大厅门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兄弟,等一下!”
李凡回头,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阿迪运动服,头发染得黄不拉几的年轻男人,正快步朝他走来。
“哥们,办行医资格证的?”
那小子凑到跟前,嗓门压得贼低,
“跟你透个底,这衙门里的水,深着呢。你自个儿瞎跑,磨断了腿肚子也未必能把事儿办利索。”
李凡眉梢一扬,没接茬。
“你要是信得着兄弟我,我给你搭路子,一天!顶多一天!证就给你办妥帖了。”
阿迪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头,
这打点的花费嘛,自然得另外说道说道。”
李凡心底冷哼,闹了半天,原来在这儿挖坑等着他呢。
可一想到梁兴旺那老家伙,这口气他还真就得先咽下去。
“前头带路。”
那黄毛一瞅有门儿,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可他没领着李凡往窗口那娘们儿那儿去,反倒是七拐八拐,又把李凡带回了卫生局大门口。
保安亭旁边,赵兴来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抽烟呢。
看见李凡跟着阿迪男回来,赵兴来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看向李凡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贪婪。
阿迪男凑到赵兴来跟前,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赵兴来点点头,把烟蒂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碾,这才慢悠悠地走到李凡面前。
“小子,想办事儿啊?”
他下巴抬得老高,拿鼻孔看人,
“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这个数,二十万。”
“少一子儿都不成。”
“再者,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喊声爷爷,这档子事,老子就给你摆平了。”
他娘的!
李凡的火气,“噌”的一下就顶到了脑门子。
这群狗x养的,真当他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敲竹杠敲到这份上,还敢提这么糟践人的条件!
他拳头攥得“嘎巴”作响,眼神冷得像冰窖,一股子杀气毫不遮掩地弥漫开来。
赵兴来和那黄毛,被他这骤然爆发的煞气,骇得双双倒退了一步。
就在李凡准备动手,先给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松松筋骨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保安室门口响起。
“李先生?哎呀,真是您啊!”
李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这人,瞅着有点眼熟。
哦,想起来了,肖光亮,昨天还见他。
肖光亮几步就到了跟前,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
“李先生?哎哟喂,真是您呐!”
李凡顺着声音那么一看,一个白衬衫的中年汉子,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赶。
这人有点眼熟。
哦,记起来了,这不是肖光亮嘛,昨儿个才打过照面。
肖光亮三两步抢到跟前,满脸都是热络的笑容。
“李先生,您大驾光临,怎么也不先知会一声,我好下楼去迎您呐!”
那态度,恭敬得没边儿了。
赵兴来看见肖光亮,噌地站起身,哈腰道:
“肖局,您怎么过来了?”
说着眼神儿却在李凡和肖光亮之间滴溜溜地转。
他这会儿彻底傻眼了,肖大局长,怎么会对这个土老帽这么客气?
肖光亮目光一转,落在了赵兴来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赵兴来!你在这儿杵着干嘛?”
“李先生是我的上宾!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李先生不敬?”
赵兴来腿肚子一哆嗦,差点没瘫地上。
“局,局长……我……我哪晓得他是您的朋友啊……”
他舌头都大了,冷汗跟小溪似的顺着鬓角往下流。
“不晓得?”
肖光亮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我看你小子是吃了豹子胆,灌了狼心汤了!”
“老子告诉你,李先生是何等人物?那是能救老子性命的活神仙!”
“你个狗日的,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我看你是茅房里点灯——找死!”
肖光亮是越说越光火,指着赵兴来的鼻子尖儿,破口大骂。
“还有你那个在窗口上班的妹妹!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们兄妹俩,平日里仗着这点芝麻绿豆大的权力,没少干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吧?”
“我这就让人好好查查你们!一查到底!不把你们这点破事儿全抖落出来,我就不姓肖!”
这话一出口,赵兴来“噗通”一声,是真跪了。
他连滚带爬地挪到李凡脚边,抱着李凡的小腿就不撒手了。
“李爷!李神仙!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我该死!”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我以后见了您,我跪着走!我给您当牛做马!”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儿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李凡嫌恶地皱了皱眉。
这种货色,连让他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抬起一脚,直接把赵兴来踹得滚出去老远。
“滚。”
赵兴来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却连个屁都不敢放,挣扎着爬起来。
“肖局长,”
李凡转过头,看着肖光亮,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说,把这种人渣和他妹妹送进号子里,大概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