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覃?您说的是覃天宇市长?”
董远方立刻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眉头拧起:
“官方说是在酒店吃安眠药自杀,不过私下里传的那些话,倒是不怎么光彩……”
他故意留了半句话,眼神紧紧盯着师之显的反应。
他还摸不准这位老国企领导,到底是站在鑫海那边,还是和覃天宇有关联。
师之显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探询:
“官方怎么说,老百姓怎么传,都不重要 —— 重要的是,董市长您怎么看?”
这话像个钩子,直接把问题抛了回来:
你要是觉得覃天宇是真自杀,那咱俩没什么好聊的;你要是觉得有问题,那就要亮明态度了。
董远方沉默了几秒,海风卷着海浪声在耳边回响。
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审慎:
“我刚来唐海,很多情况摸不透。但我听说,覃市长上任半年,一直盯着国有钢厂改制的事不放,结果一个多月前突然自杀…… 这事,换谁都会多想几分。”
“想得多,未必敢做。”
师之显的声音沉了下去:
“董市长,您应该听过’唐海帮’吧?他们的人遍布唐海甚至燕云省,您真敢撕破这张网?”
董远方抬起头,迎着海风,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试探,多了几分坚定:
“省里把我从江原省调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事?不破不立 —— 唐海不能一直被这张网裹着。”
师之显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难了。老覃要是不碰这些事,再干两年就能顺顺利利退休,结果临了不仅事没办成,还被泼了一身脏水。”
“师董”
董远方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惋惜,追问道:
“看您的样子,和覃市长应该很熟吧?”
师之显没直接回答,只是领着他走到海边的硬化水泥墩旁,两人并肩坐下。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细碎的水花。
“我们俩认识三十多年了。”
师之显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
“一起下过乡,一起考上大学,学的都是冶金专业。两年前,他当省国资委主任的时候,知道唐海港有棘手的问题,才力推我从冶金厅调过来。”
董远方心里瞬间亮堂起来 ,师之显不仅不是唐海帮的人,还和覃天宇有过命的交情。
他这趟唐海港之行,算是真的找对了突破口。
他看向师之显,语气郑重:
“师董,请您相信我,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覃市长的事,我们一起努力查清楚。”
师之显看着他年轻却坚定的脸庞,心里的顾虑渐渐松动, 但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没完全放下戒心,他需要看董远方的行动。
“董市长,老覃这半年最信任的人是他的秘书梁舒文”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很多事,他没跟别人说,但大概率跟小梁提过。您要是真想查,不妨找小梁聊聊。”
海风又起,卷起两人的衣角。
董远方握着水泥墩的手紧了紧,梁舒文这个名字,也许会是自己撕开唐海黑网的第一把钥匙。
而师之显的话,既是信任的开始,也是无声的考验:
接下来的路,就看自己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