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智盯着老者阴晴不定的神色,心中疑惑不解,却仍保持着表面的镇定,拱手问道:“前辈,这卦象究竟如何?还请前辈明示。”
老者独眼死死盯着铜板,布满老茧的手指微微颤抖,突然重重一拍桌子,震得瓶瓶罐罐叮当作响:“九星通体,万物归灵,本是大吉之兆!
你这命格,本是能逢凶化吉、步步登天的命数!”话音未落,他浑浊的独眼突然泛起血光,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一枚颜色格外暗沉的铜板。
“可偏偏九星一暗,大凶之兆紧随其后!你将有一场足以致命的大难,若能闯过去,便是海阔天空;若闯不过去……”
老者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臭,“嘿嘿,那就是万劫不复,魂飞魄散的下场!”
郑贤智半信半疑,表面却不动声色:“还请前辈指点,这大难何时降临?又该如何化解?”
老者怪笑两声,独眼在昏暗的屋内忽明忽暗:“天机不可尽泄,不过……”
他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出五十万灵石,我可以送你一件保命之物?让你逢凶化吉如何?”
郑贤智看着老者眼中闪烁的贪婪光芒,配合着他那副挤眉弄眼的猥琐表情,心中顿时了然——这老家伙果然是个借机敛财的神棍骗子!方才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怕是全是装出来的。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貌,对着老者拱手一揖:“前辈的卦象指点,晚辈已铭记于心。
只是晚辈修行尚浅,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五十万灵石。这保命之物,晚辈就不奢求了。”
说罢,郑贤智也不等老者再开口,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前,他伸手握住那斑驳的木门把手,顿了顿,又回过头对着老者微微颔首:“多谢前辈的‘指点’,晚辈告辞。”
郑贤智的手指刚触到冰凉的木门,身后传来陶罐轰然炸裂的声响,浑浊的嗓音裹挟着腥甜气息扑来:“小娃娃,且慢!”
他缓缓转身时,只见老者独眼的幽绿光芒暴涨。
“不要灵石也行。”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上下滚动,“拿你身上的息壤来换。”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郑贤智心口。
息壤之事,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甚至连苏浩也不知情。
此刻老者说出这个名字,他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表面却强作镇定:“前辈说笑了,息壤乃是上古神物,我一介紫府修士,哪能拥有此物?”
老者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独眼在幽暗中如同两团鬼火般跳动:“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
郑贤智心中警铃大作,却不再辩解,反而向前半步:“既然前辈知晓我有大凶之事,想必也能算出那大凶之事究竟为何?又何时会发生?”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老者的独眼,试图从那深不见底的幽绿中窥探出一丝真相。
老者闻言,突然收住笑声,独眼微微眯起,整个人又恢复成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伸手抓起桌上的铜板,随意地在手中抛接,铜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天机不可全泄。”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有些事,知道得太早,未必是好事。”
郑贤智心中暗骂,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还望前辈能给晚辈指条明路,晚辈定当铭记于心。”
老者突然将铜板狠狠摔在桌上,九枚铜板呈诡异的阵型排列,中间一枚暗铜色的铜板泛着幽幽血光。“大凶之兆,与魔族有关联。”
他伸出枯槁的手指,逐一划过铜板,“至于何时降临……”
他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郑贤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天机不可泄露!”
郑贤智盯着老者故作玄虚的模样,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无奈。
良久,郑贤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再次拱手行礼,语气平淡却透着疏离:“既如此,便不打扰前辈了。”
他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手掌刚触及木门,却又听见身后传来黏腻的拖拽声。
“小娃娃,莫要把忠告当耳旁风。”老者沙哑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
郑贤智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只是侧身对着身后抱拳道:“前辈的告诫,晚辈记下了。”
话音未落,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枚泛着暗红锈迹的铜板擦着他耳畔飞过,“叮”地嵌入木门,震落几片木屑。
他猛地转身,只见老者独眼闪烁着诡谲的光,枯瘦的手指还保持着甩动的姿势。“接着!”
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枚‘窥命铜’算是见面礼。”
郑贤智警惕地盯着铜板,灵力在指尖流转,却并未伸手触碰:“前辈这是何意?”
老者“咯咯”怪笑,独眼扫过郑贤智紧绷的脸庞:“不要灵石,也不要你的息壤。”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当你欠我老周一个人情。日后我若遇到麻烦,希望你能记得这一份恩情。”
他挥了挥衣袖,满室的瓶瓶罐罐突然剧烈晃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往门外走去。
郑贤智刚跨出门槛,身后的木门便“砰”地重重关上,看着手中的铜板,郑贤智也是不知所措。
苏浩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铜板:“这老神棍又搞什么名堂?”
郑贤智沉默着看着铜板,入手是一片冰凉,铜板背面赫然刻着个扭曲的“周”字。
苏浩见郑贤智神色凝重,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急声道:“郑兄,到底何事?那老东西没为难你吧?”
郑贤智握紧铜板,犹豫片刻,只皱眉道:“他说要用五十万灵石,换一次化解大凶之兆的机会。”
“五十万灵石?!”苏浩顿时跳脚,脖子上青筋暴起,“这老骗子当我们是肥羊吗?”
他气呼呼地踢飞脚边石子,石子砸在旁边锈迹斑斑的杂物上,发出“当啷”脆响,“准是看我们想打听黑市消息,故意狮子大开口!”
郑贤智摩挲着铜板上扭曲的“周”字,总觉得掌心传来丝丝凉意。
他望着紧闭的木门,想起老者最后闪烁的独眼,心头泛起不安:“苏兄,这蝰城水太深,我们还是先去斗兽场看看再说。”
郑贤智将铜板收入储物袋,他拍了拍苏浩的肩膀,沉声道:“走吧,先去城西斗兽场,看看那青铜牌是不是真能派上用场。”
两人穿过散修聚集的市场,离开了弥漫着腐臭味的散修街道。
外头的路宽敞不少,虽说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药草味,但好歹没了那股让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苏浩活动了下肩膀,嘟囔着:“可算出来了,那破地方憋得人难受。”
郑贤智没接话,目光扫过街边三三两两的修士,随手拦住一个背着竹篓的中年汉子,客气问道:“这位道友,跟您打听个事儿,城西斗兽场咋走?”
汉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见两人衣着整洁,周身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气势,便指着远处一座冒着黑烟的塔楼:“两位前辈,顺着主街一直往西走,过了三座石桥,瞧见那座顶子插满狼牙旗的黑楼没?
就是那儿。不过二位前辈要是去看斗兽,必须有相应的灵石,灵石不够进不去的。”
苏浩笑着丢出一块灵石:“多谢道友,我们心里有数。”
两人顺着主街往西走去,郑贤智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黑塔,侧头问苏浩:“苏兄,你此前曾去过斗兽场?我从未涉足过这等地方,里头可有什么门道?”
苏浩摩挲着下巴,回忆道:“江城的斗兽场嘛……表面上是修士们下注赌斗、取乐消遣的场所,实则藏污纳垢。
场中既有寻常的妖兽对决,偶尔也会有修士被逼着上台搏命。”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最要紧的是,那地方算是修士解决纠纷之地,毕竟大型城池内都不允许私斗。”
郑贤智眉头微蹙:“如此说来,这蝰城的斗兽场怕也是凶险之地,黑市的确更多在这种场所。”
苏浩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郑兄,这斗兽场的门道可多着呢。押注赌输赢不过是小儿科,最刺激的是修士能亲自上场——要么跟妖兽死斗,要么跟其他修士搏杀。”
他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道,“赢了,能拿走押注的灵石,还能扬名立万;输了……轻则断手断脚,重则魂归西天。”
郑贤智神色一凛:“竟有这种事?”
“在修仙界,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法则。”苏浩耸耸肩,“有些散修走投无路,便会来这儿赌命,赢一场就能拿到常人几年都赚不到的灵石;也有些世家子弟为了立威和历练,特意下场虐杀对手。”
他突然语气变得凝重,“一般斗兽场还有个‘生死擂’,一旦上台,除非一方倒下,否则不能停手。而且擂台上的厮杀,可不受任何规矩约束。”
郑贤智点了点头,虽然内心比较好奇,但是这种打斗,他是没有兴趣上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