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灵族往事1
银柴的青鸾车辇停在神涂家山门前时，古兰嫣正在丹田里拔杂草。
她望着云端掠过的七彩灵光，握着锄头的手突然僵住——那是灵族独有的传讯术法，只有高阶长老才有资格使用。
“小嫣嫣，有人找你。”
神涂明从田埂上跑过来，裤腿沾满泥浆。
“是个瘦瘦高高的老头，带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古兰嫣跟着堂哥穿过桃林时，听见议事厅传来神涂臾的声音。
“灵主尚未成年，按仙界律例...”
她加快脚步，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正撞见银柴举起的玉牌——那是灵族历代灵主的信物。
“见过灵主。”
银柴带着孙女行礼，在外头，银柴一向很守礼，也是跟神涂家的人表示，他们的灵主虽然年纪小，他们却是很尊重的。
为此，他们都还把青鸾銮驾搬出来了，撑场面。
他身后的银双好奇地打量着古兰嫣，发间的铃兰饰品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她又一次重新认识了灵主，不知道还有多少惊喜呢？。
“银长老这是何苦。”
古澄起身相扶，语气里带着无奈：“嫣儿在神涂家很好。”
他的目光扫过古兰嫣攥得发白的手指，心中暗叹——这孩子虽嘴上说要做小孩，可终究还是放不下灵族的责任。
“老臣不敢妄言。”
银柴艰难地直起腰，“只是灵族这几年未降雨露，百草枯萎，族中幼崽已有半数……”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其实他的话有些夸大。
是已经有半数的孩子开始想念灵主了，没有灵主压着，一个个都是小魔王。
“求灵主回去主持祭典。”
这是真的，灵族每年都要主持祭典，就是要激活混沌本源。
灵主不在，族里的花都不爱开了，也是真的。
“我要回去的。”
她的声音虽轻，却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上。
“我不仅是神涂家的孙女，更是灵族家的灵主。”
她转向神涂臾：“祖爷爷，我想研究如何用丹药改善灵族的土壤。”
神涂臾捋着胡须沉吟片刻，忽然大笑：“好！就依你。”
他挥手招来典籍：“这些《五行丹方》《枯荣经》，你带回去慢慢研究。看完了，祖爷爷再让人去给你送新的书。”
银双突然开口：“灵主，我可以跟你学炼丹吗？”
她从袖中掏出朵蔫头耷脑的七色花：“我想救活我娘种的花。”
古兰嫣接过花朵，感受着花瓣上微弱的生机。
“好。”
她轻声应允：“但你要教我如何与灵植沟通。”
银双很开心：“没问题！”
回程的青鸾上，古兰嫣望着神涂家渐远的山门，忽然问：“银长老，您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
“为了灵族，放弃修仙大道。”
银柴望着云端翱翔的仙鹤，露出苦涩的笑：“当年我若选择继续修行，此刻或许已是上仙。”
他轻抚手上的旧伤：“但那样，就没人能护住灵族的幼崽。”
“灵族没有了孩子，也就没有未来，即使我成为了金仙那又如何？我一辈子也会恨自己不作为的。”
古兰嫣低头看着怀中的典籍，书页间夹着神涂烬连夜送来的改良舒痕丹配方，她知道，这是治好了。
她忽然明白，有些责任，不是枷锁，而是让生命变得更有意义的勋章。
就像这青鸾划破云层时留下的轨迹，虽然短暂，却足以照亮整片天空。
没有人知道，银柴作为灵族的三长老，他一个水灵根去学医，给灵族全族人看病究竟有多难。
他本来就不具备成为一个炼丹天赋。这长老的位置是传给他哥哥的。
“三长老这手……”
古兰嫣的目光落在银柴布满老茧的指尖，视线慢慢上移，一道漆黑的疤痕在那，丑陋无比。
“莫不是当年那场疫病留下的？”
银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又看见五千年前的血月。
他兄长银枫的尸体就躺在祭坛上，苍白的脸上还沾着病童的呕吐物。
那个时候，灵族内部爆发疫情。
族人们跪在雨中，哭喊声穿透层层雨幕：“三长老，救救我们的孩子！”
“兄长为了解决族人的问题，决定去试药，最后解药确实炼制出来了，但我的哥哥，也因为药毒积攒过多，不治而亡。”
一家人只剩下他了，全族只有他家擅长医术，不得已，他只能放弃修仙，转头做了医学。
他虽然没有火灵根，根本无法炼丹，治病救人，他从小耳濡目染的，他懂；可是，他懂看病，却不懂炼药。
“水灵根学医，本就是逆天而行。”
银柴的声音沙哑。
“但那时整个灵族只剩我一个医者。”
银柴长老不得已，才做起了汤药，起初还为了试药折腾自己。
庆幸的是，从医这么久，只出过那一次问题，他没控制好用毒藤的药量，受到了反噬。
他卷起衣袖，露出小臂上蜿蜒的疤痕：“这是试药时被毒藤反噬的。”
古兰嫣忽然想起在灵族典籍中看到的记载：五千年前的猩红热疫病，灵族死伤过半。
三长老银枫为研制解药，将自己当作试验体，最终毒发身亡。
银柴一路走到今天，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但他不后悔。
他每次遇到困难，都会想起兄长临终前的话："；记住，医者的手永远要比剑更温暖。”
古兰嫣心里有些反酸，灵族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才让三任灵主义无反顾的成为器灵，用无限的生命守护灵族。
才让一个根本没有炼丹条件的修仙强者，放弃前途，转头做了医者。
“以后灵族有我可以炼丹，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回头我召集族内有炼丹天赋的孩子，也教会她们，再也不要出现无人可用的局面了。”
古兰嫣想了想，不光要学炼丹，其他技能也要学，灵族血脉特殊，很多时候求人不如求己。
银长老很欣慰，灵族终于有了正经的丹师了，还是神涂家的血脉，兰韵在天之灵知道她的孩子这么出息，一定很高兴。
灵主虽然还没长大，心底却很有成算。
“长老，我一定会炼出医好你的手的灵药的。”
她一定会炼出合适的丹药，把银柴长老的手恢复正常。
银柴有些感慨：“没想到老了老了，他都要以为他的衣钵也要没人继承的时候，灵主顶上了。”
银柴心里有些反酸，她的孙女银双也没继承到银家的炼丹天赋，都以为她要走上自己的路子的时候，迎来了转机。
灵族一直都很团结，人丁稀少，相互搀扶才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