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胤禛乘车去四方馆赴宴,申昌与完颜·赫存都不在身边。
保利见状也没觉得疑惑,他知道昨晚赫存被打了,还叫了郎中,今日在家养身子没来也是应当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四贝勒若是带了申昌,那就是将赫存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只是……
保利强行按下心头那一抹不安,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上午他离开贝勒府,申昌就拿了胤禛的印信,亲自去了港口驻军营调兵。
宴席之上,保利撺掇着身边同僚,接连不断地朝着胤禛敬酒。
胤禛大部分时间都是冷着脸端起酒杯喝一口。
可架不住众人敬酒的频率太高,胤禛很快便有些不胜酒力。
保利见状,心下安稳不少。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那英吉利的商船已经抵达了港口,现在应该在卸货。
四贝勒都被自己牵制住了,其他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保利揉了把脸,装起醉眼迷蒙。
宴席还在继续,沉浸在酒肉之欢的众人都没有察觉,四方馆里头逐渐升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
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保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大着舌头,向胤禛提议,
“四……四爷,奴才…奴才看您不胜酒力……奴才差人送……送您…回去?”
“……”
胤禛此时真的醉了,晕红着一张脸坐在上首,胳膊撑着脸,闻言努力抬了抬眉,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保利心头暗笑一声,什么皇子贝勒的,毛头小子一个,他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您不说话,奴才就当您是答应了?”
确认胤禛是真的醉了,保利也懒得再装。
“……”
保利没听到回应,就直接抬起手臂挥了挥,身后两个小厮立马上前去搀扶胤禛。
然而两人还没走到胤禛身边,就被拦住了去路。
孙进冷冷瞥了两个小厮一眼,成功将两人吓退。
“我家主子用不着旁人操心!”
保利眼皮抽了抽,方才借着氛围,他也灌了这冷脸的侍卫不少酒,这人明明也醉了,可现在怎么瞧着半点醉意都没有?
那他方才的戏岂不是都落到这人眼里了?
“孙侍卫您没醉啊?!”
孙进皮笑肉不笑,
“我要是醉了,可就见不到大人这么高明的演技了。”
保利:“……”
他讪笑一声,刚想岔开话题——
“既然您没醉……”
“来人!”
孙进已经懒得再和他废话了,直接冲着门外大喝一声,保利被他一嗓子吓到,还没回过神,就被门口迅速涌进来的官兵引住了心神。
官兵进入之后,迅速将在场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这……”
“怎么回事儿?”
“怎么会有官兵?”
馆中只是微醺的人瞧见官兵,酒意瞬间消散大半,看看站在上首的孙进,又看看与之对峙的保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保利不安起来。
“孙侍卫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人不清楚吗?”
孙进冷笑一声,毫不心虚地逼视着保利,
“大人今日邀我家主子赴宴,目的是什么?”
保利心头狂跳不止,背脊之上迅速爬满寒意。
他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
“您在说什么,下官不明白……”
“是吗?”
孙进懒得再理会保利,主子醉了,在这地方睡觉可是要着凉的,还是尽早将主子送回去比较好。
“都带走,没有贝勒爷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视!”
“是!”
保利见状声音尖厉起来,
“我看谁敢!”
“本官是皇上钦派,你们有什么资格羁押本官?想造反不成?”
孙进嗤笑一声,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从怀里摸出个金令,冲着保利晃了晃,
“拿下他,出了什么事儿贝勒府一力承担!”
“你当本官是吓大的?没有皇上谕旨,谁敢动本官一个指头?”
“好一个负隅顽抗!”
“锵!”
孙进一把抽出腰间佩刀,一刀砍在保利的手臂上——
“啊!”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四方馆,胤禛承受不住,终于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孙进,是谁如此吵闹?”
保利疼的涕泗横流,满眼仇恨的盯着孙进,
“你……你敢……”
孙进没有回头,主子身边的侍卫不止他一个,还是先把贝勒爷交代好的事办完再说。
“你走私鸦片从中获利的罪证已经被主子查获了,负隅顽抗罪加一等!”
“将他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