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有收到林缚的信时,正拿着放大镜看张敬的供词。那供词写得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一会儿又说 “只要放我出去,能帮朝廷抓十个后金奸细”。刘守有看得直皱眉,这老狐狸,到现在还想耍花样。
“大人,林缚那边来信了。” 手下把信递过来。
刘守有拆开一看,眉头舒展了些:“这林缚,倒比咱们还急着要张敬的命。” 他让人把张敬从死牢提出来,扔进普通牢房,还加了两个菜 —— 一碟炒青菜,一碗糙米饭。
张敬见牢饭突然改善,知道有戏,扒着牢门喊:“我有账本!真的有账本!能换我一条命!”
看守早就得了吩咐,板着脸说:“喊啥?有话跟刘大人说去。”
三天后,刘守有亲自提审张敬。审讯室里没摆刑具,只放了张桌子,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张敬一进来就跪地上,磕头如捣蒜:“刘大人饶命!我把账本交出来,保证把后金的奸细全供出来!”
“账本在哪?” 刘守有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
“在…… 在我家书房的地砖下,” 张敬咽了口唾沫,“但我得先见林缚一面,我怕你们骗我。”
“你还没资格谈条件。” 刘守有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要么现在说,要么回你的死牢。”
张敬犹豫了半天,终于咬咬牙:“我说!账本里记着后金在京城的奸细名单,还有…… 还有几位大人跟他们的交易记录,连日期、银子数都写得清清楚楚。”
刘守有眼睛一亮:“哦?有哪些大人?”
“这…… 这得等我出去再说。” 张敬还想留一手。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刘守有起身就要走。
“别!我说!” 张敬赶紧喊住他,“有户部的王侍郎,兵部的李尚书…… 还有…… 还有周御史的门生!”
这些名字,刘守有心里早就有数,只是没证据。他盯着张敬:“账本要是假的,你知道后果。”
“假不了!” 张敬拍着胸脯,“那账本我藏了三年,就是为了留条后路。”
刘守有让人按张敬说的地址去搜,果然在书房地砖下挖出个铁盒子,里面的账本用油纸包着,字迹确实是张敬的。账本里的记录触目惊心:“崇祯三年五月,卖铁器五十副给后金,得银三千两,分王侍郎一千两”“崇祯四年三月,泄露边关布防图,得银五千两,李尚书分两千两”……
“好家伙,” 刘守有看着账本,冷笑,“这哪是账本,分明是他们的催命符。”
他让人把账本抄了副本,快马送往幽州,正本则呈给崇祯。皇帝看了,气得把御案都掀了,龙袍上的盘扣都崩掉了两颗:“一群混账!拿着朕的俸禄,通敌叛国!都给朕抓起来!”
抓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京城。王侍郎正在家里跟小妾喝酒,锦衣卫破门而入时,他吓得钻桌子底,怀里还揣着刚收的贿赂银子。李尚书更绝,听说要抓他,当场吞了金元宝,结果没咽下去,被救回来时,嘴角还挂着金渣子。
周御史的门生最惨,刚给老娘过寿,收了不少贺礼,锦衣卫抄家时,连寿桃都没放过,说是 “赃物”。
消息传到牢房,张敬还在做着出狱的美梦,见刘守有进来,赶紧凑过去:“刘大人,我把账本交了,能放我出去了吧?”
刘守有把抄家的清单扔给他:“你看,这些人都被抓了,你的功劳不小。”
张敬看着清单,笑得合不拢嘴:“那我……”
“不过,” 刘守有话锋一转,“账本里有笔账,说你‘私吞后金银子一万两,藏于地窖’,这事咋说?”
张敬的笑容僵在脸上:“我…… 我那是……”
“是为了留着养老吧?” 刘守有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你以为交了账本就能活?你勾结后金,谋害忠良,哪一条都够凌迟处死。这账本,不过是让你死得痛快点。”
张敬这才明白,自己被林缚和刘守有联手耍了。他像疯了似的扑过来,被看守死死按住。“林缚!我操你祖宗!” 张敬的骂声在牢房里回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守有没理会他的咒骂,转身对看守说:“皇上有旨,张敬通敌叛国,罪大恶极,明日午时,斩立决。”
第二天午时,刑场围满了人。张敬被押上来时,头发都白了,腿软得站不住,被两个刽子手架着。监斩官读完圣旨,他突然挣扎着喊:“我还有话说!我知道林缚的秘密!他……”
话没说完,刽子手的刀已经落下,人头 “咕噜噜” 滚到地上,眼睛还瞪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人群里,有人喊:“好!这狗官早就该杀了!” 也有人小声议论:“听说他藏了不少银子,不知道会不会被抄走。”
消息传到幽州,赵虎正在训练新兵,听说张敬被斩了,乐得举着大刀转了三个圈:“太好了!这老小子终于遭报应了!大人,咱们得喝一杯庆祝庆祝!”
林缚正在看刘守有送来的账本副本,闻言头也没抬:“庆祝啥?他不是死在我手里,是死在自己的账本里。就像种地,你往地里埋毒药,早晚得自己踩着。”
苏文凑过来看账本,越看越心惊:“乖乖,这几位大人贪的银子,够咱们军屯吃十年了!”
“这才是冰山一角,” 林缚指着账本上的一个名字,“你看这个‘陈掌柜’,经常给李尚书送银子,这人是做啥的?”
苏文想了想:“好像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商,听说跟宫里的太监关系不一般。”
“查,” 林缚把账本合上,“把这些人的关系网全查清楚。张敬死了,但他背后的人,可能比他更危险。”
赵虎在旁边插了句:“查他们干啥?直接抓起来不就完了?”
“抓?” 林缚笑了,“没证据咋抓?咱们得等他们自己露出尾巴。就像钓鱼,得先放线,让鱼咬钩。”
他让人给刘守有回信,让他抄家时仔细点,尤其是那些文官的家,说不定能搜出更多秘密。“文官的钱袋子,比武将的刀还厉害,” 林缚对苏文说,“你信不信,抄这几家的家,够咱们养三年兵。”
苏文不太信:“文官能有多少钱?他们又不像武将能打仗抢东西。”
“你等着瞧,” 林缚望着京城的方向,“这些人捞钱的本事,比咱们做生意厉害多了。”
此时的京城,锦衣卫正在忙着抄家。李尚书的家里搜出了三个地窖,全是银子和珠宝,光金条就有五十根。王侍郎更夸张,把银子熔成了马桶,说是 “看着舒坦”。
刘守有看着堆积如山的赃物,突然想起林缚的话,让人把账房先生叫来,仔细清点。这一清点,还真发现了不少蹊跷。有几笔银子的来源,跟军屯的商队有关。
“看来,这抄家的收获,比咱们想的还多。” 刘守有让人把清单抄了,快马送往幽州,“得让林缚也看看,这些文官的钱,到底能养多少兵。”
而远在幽州的林缚,正等着这份清单。他知道,这些钱不仅能养兵,还能揭开更多文官的秘密,那些藏在账本背后的勾当,才刚刚开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