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们去接待室。”
王亮拿起卷宗,带着张群和刘根来去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热的跟蒸笼似的,张群一进门就把帽子摘下来,还松了两个扣子,用帽子扇着风。
刘根来也热,但他的心思都在卷宗上,随便拉开一把椅子,低头看了起来。
卷宗是几个人的供述,几个人的职业分别是司机、厨师、保姆和秘书。
虽然有点没头没脑,但通过他们的供述,刘根来也能大致了解案情。
这是一起命案,死者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是在自家游泳池里淹死的,少女的父亲是一个资本家,在几年前的三大改造之后,工厂成了集体的,他还留有一部分股份。
虽然说不了算,但能吃不少红利,生活质量并没有下降多少,家里又有保姆,又有厨师,出门还有司机,去了工厂还有秘书。
按说,他这样有身份的人死了女儿绝对算的上大事,要办案,起码也要分局刑侦队,怎么也轮不到一个派出所。
看完卷宗,刘根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嗨,你说这事儿啊!”王亮解释道:“死者家人是按照正常死亡处理的,分局也验过尸,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也没有用药的痕迹,死者就是呛水死的,可这里面有个问题没法解释。”
“什么问题?”刘根来问道。
“死者八岁就学会游泳了,还代表区里参加过比赛,这样的人怎么能在自家游泳池里淹死?这明显说不过去。”王亮一摊手。
“看看看看,”张群指着王亮冲刘根来嚷嚷着,“死犟死犟的,分局都定成意外了,他非说是凶杀,他们所长不把这个案子交给他交给谁?”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还真是冤枉人家所长了。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这个案子吗?”刘根来瞥了这家伙一眼。
“它就不是个案子。”张群嚷嚷着。
“你说不是就不是?”王亮半点没跟张群客气。
“那你破啊,有头绪吗?两眼一抹黑吧!”张群哼了一声,“知道你这叫啥吗?出力不讨好!
它要不是个案子,你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它要是个案子,你破了,就是打了分局刑侦队的脸,将来去了刑侦队,你能受待见吗?”
王亮没话了,显然,张群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老五,跟我说实话,你为啥非要坚持把这个案子破了?”刘根来一脸的认真。
“那是一条人命啊!”王亮扯了扯自己的制服,“穿上这身衣服,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明显的疑点视而不见。”
又是该死的责任心。
刘根来摇了摇头,“老五,带我去现场看看吧!”
“不是,鬼子六,你还真帮他破案啊?”张群有点着急,“要我说,你打一头野猪送来得了,这样谁的面子都能过得去。放心,不会少你钱的!”
“境界境界。”刘根来一脸的嫌弃,“你这样的跟老五怎么比?”
“就是,老六,咱们不搭理他,跟他在一块,咱俩的境界都被他拉低了。”
王亮起身拿起了卷宗,还冲张群比了个中指,“老六,你等着,我把卷宗送回去就来。”
王亮都走了,张群还在怄气,刘根来丢给了他一根烟,“我说二十七,你咋就想不明白呢?我送野猪最快也是明天,反正今天又没啥事儿,就当陪老五玩玩了。”
“你的心可真大。”张群白了他一眼,拿起烟正要点上,想了想又揣进了烟盒。
他还要给这俩货当司机呢!
这么好的烟可不能抽两口就扔了。
王亮很快就回来了,张群开上挎斗,带着他俩出了派出所。
挎斗刚才在车棚里放着,没被太阳晒着,要不然,坐在张群身后王亮也得像刘根来之前一样蹦起来。
说不定能骑到张群的脖子上。
死者家离派出所不太远,是一栋带花园泳池的别墅,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仨人就赶到了。
死者的父亲不在家,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死者的母亲在家,看着精神有点恍惚。
这也正常,哪个当妈的女儿死了不这样?
王亮先跟死者母亲客套了几句,又说明着来意。
他是这个案子的正办,当然要他出面跟死者家属打交道,刘根来和张群只是来帮忙的。
刘根来刚进门就打开了导航地图,仔细观察着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
主人的卧室在二楼,二楼还有好几个房间,刘根来粗粗观察一下,就把重点放在一楼。
因为死者的卧室在一楼。
死者的卧室很大,窗外不远就是游泳池,东墙上一整排都是衣柜,衣柜里挂着各种各样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死者生前是个娇生贵养的大小姐。
死者房间再往东是个半截的小房间,看样子应该是个保姆房。
说小其实也不小,估计跟刘根来在岭前村的房间差不多大。
再往东是一间书房,也是别墅男主人在家办公的地方,书房是个倒“L”形,多出来的那一拐是保姆房空后面的位置。
也就是说,书房这部分区域与死者的卧室共用一堵墙。
不同的是,死者那边的墙上镶了一排衣柜,书房这边是一排书架。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起码得有上千本。
也是个装逼的。
刘根来正要继续观察别的房间,一个发现让他又转了回来。
“这墙好像有点问题……”
在靠近保姆房间的那堵墙一侧,书房跟死者卧室共用的那堵墙上有一段墙体有点发虚。
空的?
刘根来把地图放到最大,仔细分辨着,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还真是空的。
墙体被掏空了,两个房间之间只跟着一个书架和一个衣柜。
书架和衣柜上会不会有暗门?
刘根来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了这个问题。
可问题是一边是父亲的书房,一边是女儿的卧室,弄个暗门干什么?
难道……
刘根来自己都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不可能!
当爹的怎么可能跟女儿做那种事?
也不能完全排除。
刘根来又被怀疑一切的破案本能附体——如果女儿不是亲生的呢?
也不对啊,这么大的资本家,怎么可能愿意养着别人的女儿?
刘根来正胡乱琢磨着,王亮已经跟死者母亲说完了,正转头看着他,意思是该你上场了。
刘根来想了想,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问着死者母亲。
“打扰了肖夫人,我们能看看你女儿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