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卡希维娜时,海风正卷着椰叶往棚子上撞,卡希维娜挥着套圈喊 “下次再来”,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清澜抱着等身玩偶,脚步都轻快了些,玩偶的银白短发蹭着她的脸颊,像真的有人在轻轻碰她。
按玄霜给的路线,下一站是 24 区的城区内部。
云冥展开手绘地图,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着几处 “危险废墟”,墨迹边缘还沾着点沙粒,显然是临时画就的。
“绕开这几块,剩下的修复区都能逛。”
他指尖点过地图上的绿色标记,抬头时却愣了愣。
清澜正把脸埋在玩偶胸口,双臂箍得紧紧的,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玩偶的领口蹭着她的鼻尖,她忽然抬头,撞进云冥的目光里,脸颊 “唰” 地红透,连耳后都泛着粉,像被阳光烤过的蜜桃。
“脸红得跟苹果似的。”
云冥忍不住笑,指尖在她脸颊边虚虚点了点,
“抱着个‘我’,就这么害羞?”
“要你管!”
清澜慌忙把玩偶往身后藏,却没注意玩偶的胳膊勾住了她的发梢,拽得她 “嘶” 了一声。
她嘟着嘴瞪他,眼底的羞恼里裹着点藏不住的甜,倒比平时那副清冷模样更鲜活。
“走了。”
云冥收起地图,忽然朝阴影处扬了扬下巴。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滑出来,是黑蛇众的成员,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双沉静的眼。
“把她手里的东西收着。”
清澜 “啊” 了一声,死死抱着玩偶不肯放,直到云冥无奈地说“探险带着不方便,回头让他们给你送回去”,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交出去时还特意拽着玩偶的衣角,小声叮嘱:
“别蹭到灰,更别放地上,要是脏了……”
黑蛇众成员低低应了声,抱着玩偶没入阴影,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清澜望着阴影消失的地方,还在抿唇嘀咕,手腕忽然被轻轻攥住。
云冥的掌心带着点晒过的温度,干燥而有力。
“走了,去看看修复区。”
他拉着她往城区走,废墟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 —— 断壁上爬着新抽的绿藤,碎砖堆里竟冒出几丛野菊,风过时,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金。
清澜被他拽着,脚步有些踉跄,却没挣开。
掌心相贴的地方渐渐发烫,她偷偷抬眼,看见云冥的侧脸迎着光,下颌线的弧度柔和得不像话,忽然觉得,比起抱着玩偶,这样被他牵着往前走,好像更让人安心。
城区的风里还带着点未散尽的尘埃,却混着新刷的油漆味,生出种奇异的生机。
断墙后的服装店竟已经挂起了新衣裳,塑料模特穿着亮黄色的连衣裙,裙摆被穿堂风掀起,像只振翅的蝶。
“这里居然还有卖衣服的?”
清澜凑到玻璃窗前,指尖点着橱窗里的一件青蓝色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海浪纹,像把她的发色织了进去。
云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笑了:
“喜欢?进去试试?”
清澜的耳根立刻红了,慌忙摆手:
“不、不用……”
话没说完,却被云冥半推半拉拽进了店。
老板娘是个扎着围裙的阿姨,见他们进来,眼睛一亮:
“哎呀,年轻情侣吧?这件裙子跟小姑娘的发色特配,试试呗?”
清澜被说中了心思,捏着裙角进了试衣间。
出来时,青蓝色的裙摆垂到脚踝,衬得她皮肤像雪,老板娘在一旁拍手:
“多好看!小伙子你看,是不是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云冥望着她,忽然觉得喉间发紧。
阳光透过服装店的玻璃窗落在她发梢,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竟比海边的朝阳更晃眼。
“嗯,好看。”
他掏出系统面板付了钱,清澜想拦都来不及,只能红着脸把裙子换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抱在怀里,像捧着件稀世珍宝。
往前再走几步,拐角处的摄影店正敞着门,门口的展示架上摆着拍立得照片 —— 有抱着玩偶的小孩,有挽着手的老人,背景都是这片刚修复的城区,断墙下的野菊开得正好。
“要拍一张吗?”
云冥指着相机,
“留个纪念。”
清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摄影师是个戴帽子的年轻人,指挥着他们站到店门口的花架旁:
“靠近点,再靠近点…… 对,姑娘笑一笑。”
快门按下的瞬间,清澜忽然偏过头,撞进云冥的目光里。
照片出来时,两人的肩膀挨着肩膀,她的耳尖红透,他的嘴角噙着笑,背景里的野菊和断墙,倒成了最特别的点缀。
“给你。”
云冥把照片递过去,清澜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塞进随身的小包里,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边缘,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逛到正午时,太阳已经晒得人发暖。
街角的海鲜饭店飘出浓郁的香味,招牌上 “刚上岸的海货” 几个字被阳光照得发亮。
“进去尝尝?”
云冥指着门口的水箱,里面的皮皮虾正张着须,活蹦乱跳的。
清澜早就被香味勾得挪不动脚,点了点头,眼睛却瞟向菜单上的 “蒜蓉粉丝蒸扇贝”,喉结轻轻动了动。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快端上一盘盘海鲜 —— 清蒸石斑鱼冒着热气,椒盐皮皮虾堆得像座小山,蒜蓉粉丝蒸扇贝的粉丝吸饱了汤汁,泛着油光。
“快吃吧,看你馋的。”
云冥给她剥了只皮皮虾,把虾肉放进她碗里。
清澜的腮帮子很快鼓了起来,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道:
“比学院食堂的好吃一百倍……”
她忽然想起什么,夹起块鱼肉递到云冥嘴边,
“你也吃。”
云冥张嘴接住,鱼肉的鲜甜混着她指尖的温度,在舌尖化开。
窗外的阳光落在餐桌的玻璃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清澜的笑眼像盛了星子。
城区的风从饭店的窗缝钻进来,带着点海鲜的腥甜,还有远处服装店飘来的淡淡香水味。
清澜看着碗里堆起的虾肉,忽然觉得,比起异界的刀光剑影,这样的人间烟火,好像更让人贪恋。
午后的沙滩被晒得发烫,赤脚踩上去像踩在暖炉边。
远处的遮阳伞连成一片彩色的云,躺椅上的人们盖着薄毯,在海风里摇摇晃晃,像搁在浪尖的贝壳。
清澜抬手挡在额前,阳光从指缝漏下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太晒了,找个遮阳伞歇会儿吧?”
她的声音带着点饭后的慵懒,青蓝色长发被海风拂到颊边,沾了点细沙。
云冥点头,瞥见不远处的遮阳伞摊位,帆布棚上写着 “租售两用”。
他刚走过去喊了声 “老板”,棚子后就钻出个人影 —— 银侍穿着件宽大的黑色外袍,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个尖下巴,看见云冥时,兜帽 “唰” 地滑下去,露出张堆着笑的脸。
“教主大人!您怎么来了?”
他点头哈腰,袍角扫过沙滩,带起串沙粒。
云冥皱眉:
“你怎么在这?”
这张脸倒是熟悉,没想到玄霜连银侍都派来了。
“玄霜大人安排的,让在下在这管遮阳服务。”
银侍说着,忽然猛地掀开外袍 —— 宽大的衣摆向外翻开,在阳光下展开个扇形。
不远处的清澜刚喝了口椰汁,看到这幕差点喷出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银侍掀开外袍的动作,再看看挡在他身前的云冥背影,脑子里 “嗡” 地一响 —— 那画面从某个角度看,活像暴露狂在当众胡闹。
“不、不会吧…… 云冥他……”
她的指尖攥紧了裙摆,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直到云冥侧过身,她才看清银侍的外袍内侧 —— 挂满了小瓶子,红的绿的,瓶身上都印着 “防晒霜” 的字样,挤得密密麻麻,像只藏满了宝贝的口袋。
“呼……”
清澜长长松了口气,椰汁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压下心头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