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震颤着簌簌落灰，六只猩红光点突然分裂成十二道血月。
林悦攥着发烫的紫藤指环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胡瑾剧烈起伏的胸膛。
硫磺味浓得能灼伤睫毛，她终于看清那些红眼竟长在同一条布满鳞片的脖颈上。
暗金鳞片刮擦岩壁的声响刺得人牙酸，三颗蛇首从不同方向挤进通道。
中间那颗蛇头的竖瞳突然收缩，暗紫色毒雾裹着碎石喷涌而出。
胡瑾的青铜剑擦着林悦耳畔掷出，钉进岩缝的剑身霎时结成冰网，将毒雾冻成噼啪坠地的冰碴。
\"退后三丈！\"胡瑾扯断腰间玉佩掷向空中，爆开的青光里浮现出二十八星宿图。
林悦腕间紫藤突然疯长，细藤顺着星宿轨迹攀成藤甲护住心口。
第二颗蛇首趁机俯冲，獠牙咬住她左肩藤甲时溅起刺目火星。
胡瑾踩着崩落的碎石跃上蛇颈，指间不知何时多了把薄如蝉翼的骨刀。
蛇鳞与骨刀相撞迸出蓝紫色电光，林悦清楚听见他指骨断裂的脆响。
第三颗蛇首突然调转方向，血盆大口直扑她毫无防护的双腿。
千钧一发之际，林悦抓起满地毒蚁尸体塞进紫藤结成的网兜。
腐烂的蚁酸气味让蛇首动作凝滞半拍，她趁机将网兜甩进蛇口。
紫藤触到毒液瞬间燃起幽绿火焰，顺着蛇信子直蹿咽喉。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被骨刀割开的蛇颈喷出银蓝色血液。
胡瑾借着血雨滑落地面，右手不自然地向后扭曲。
林悦刚要冲过去，被他用尚完好的左手凌空画出血符。
符咒触及蛇血的刹那，整条通道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三颗蛇首定格在撕咬的姿势，鳞片缝隙渗出细密冰晶。
胡瑾咳着血沫拽住林悦手腕，青铜剑从冰网中挣脱飞回。
当剑尖点中冻结的蛇眼时，林悦听见冰川崩裂般的轰鸣从地底传来——这根本不是斩杀，而是唤醒了更可怕的东西。
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胡瑾后背撞在石壁上溅开的血花，在幽蓝冰晶折射下像炸开的红珊瑚。
她摸到腰间发烫的紫藤种子袋，突然想起穿越虫洞时听到的箴言——万物生发处，枯木亦逢春。
\"别动。\"她扑跪在胡瑾身侧，紫藤种子撒在染血的玄色衣襟上。
细嫩藤芽穿透衣料钻进伤口时，胡瑾闷哼着抓住她手腕，却在看到藤蔓吸出黑色毒血的瞬间松了力道。
暗红血珠顺着林悦鼻尖滚落，她胡乱用袖口抹了把脸。
藤蔓编织的经络正在胡瑾皮下蠕动修复断骨，这过程本该痛彻心扉，男人却低笑着用拇指蹭过她眼下：\"哭什么？\"
\"硫磺熏的。\"林悦拍开他的手，耳尖发烫地发现两人鼻尖只剩半掌距离。
胡瑾破损的领口露出锁骨处蜿蜒的旧疤，那是半月前替她挡下毒箭留下的。
藤蔓治疗过的皮肤泛着淡金光泽，随着呼吸起伏蹭过她手背。
地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冻结的蛇首鳞片开始龟裂。
胡瑾左手撑地刚要起身，林悦突然按住他渗血的肩膀。
十二颗紫藤种子从她指缝滚落，落地即成荧光流转的荆棘阵。
\"这次换我。\"她扯断发带缠住被碎石划破的手掌，鲜血滴入荆棘的瞬间，整个地窟绽放出漫天流萤。
三颗挣脱冰封的蛇首撞上光幕，竟像扑火的飞蛾般发出惨嚎。
胡瑾的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他望着穿梭在流萤间布阵的少女，那些总在深夜里偷偷练习的结印手势，此刻行云流水得令人心惊。
最外侧蛇首突然喷出酸液，林悦旋身躲避时，他看见她后腰衣物裂口处有道结痂的擦伤——是三天前采药时摔的。
暗紫毒雾冲破光幕的刹那，胡瑾的剑鞘精准挡住林悦后颈。
飞溅的毒液在玄铁上灼出青烟，他借着反冲力将人揽进怀里，青铜剑割裂的袖口露出绑着紫藤的护腕：\"阵眼在七寸，敢不敢赌？\"
林悦的回应是咬破指尖按在他眉心。
澎湃的生命力顺着血符涌入经脉时，胡瑾瞳孔骤缩——这傻子竟在用本源灵力喂养荆棘阵。
地窟四壁开始剥落，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青铜剑擦着林悦耳际钉穿偷袭的蛇信。
\"阵成了！\"林悦突然高喊。
所有流萤聚成光索缠住蛇颈，胡瑾的骨刀沿着光索轨迹刺入鳞甲缝隙。
银蓝血雨中，林悦拽着他滚进岩石凹槽，十八根荧光荆棘从地底刺出，将挣扎的蛇首钉成献祭的姿势。
地动山摇间，林悦发现胡瑾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
她刚要查看，头顶岩层突然裂开蛛网纹。
胡瑾用膝盖顶住她身侧石壁，滚烫的呼吸扫过她颈侧：\"抱紧。\"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林悦的惊呼被堵在喉咙里。
胡瑾的右手护住她后脑撞进松软藤蔓堆，那些为减缓冲击力提前催生的紫藤，此刻开出了星星点点的白花。
林悦撑起身子时，半片染血的衣角飘落在眼睫上。
她看着三丈外被荆棘绞杀殆尽的蛇首，突然发现胡瑾异常安静。
男人仰躺在藤花间，胸口插着半截森白蛇牙。
\"你明明能躲开......\"她颤抖的手悬在蛇牙上方。
\"阵法需要时间。\"胡瑾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掌下心跳震得林悦指尖发麻。
蛇牙在他手中化成齑粉，露出心口皮肤上流转的紫金纹路：\"早说过我的命硬得很。\"
林悦的眼泪砸在他锁骨上时，胡瑾突然翻身将人罩在阴影里。
沾着血污的拇指摩挲她下唇，声音比破碎的青铜剑还要沙哑：\"这种表情......\"未尽的话语被头顶炸开的轰鸣吞没。
两人同时抬头。
穹顶裂缝渗出诡谲的幽绿色，碎石悬浮着组成巨大旋涡。
林悦腕间的紫藤手串突然绷断，珠子滚向漩涡中心的速度快得诡异。
胡瑾的玉佩自动浮空组成星图，却在漩涡边缘时碎成青烟。
胡瑾的骨刀突然脱手飞向旋涡，身身浮现出与林悦紫藤同源的纹路。
林悦伸手抓的瞬间，发现自己的裙摆正化作流萤朝着旋涡飘散。
胡瑾将她按进怀里时，听见心脏传来开裂般的震动——这震颤与旋涡的轰鸣产生了诡异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