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瑾的脊背撞在青铜柱上发出闷响，碎石擦着林悦耳畔飞过。
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幽绿旋涡下扭曲变形，紫藤珠在漩涡中心拼凑出诡异的花纹。
\"抓紧石笋！\"胡瑾单手扣住凸起的钟乳石，青筋从腕骨蔓延到脖颈。
林悦的襦裙下摆已经碎成星屑，露出脚踝处新结的朱砂疤——那是上个月破除诅咒时烙下的印记。
三丈外的石台突然裂成两半，装着蛇胆的玉匣坠入漩涡时爆开青烟。
林悦腕间残余的紫藤突然疯长，藤蔓缠住她与胡瑾的腰腹：\"这些珠子在吸收漩涡能量！\"
话音未落，三道幽光擦着胡瑾的颧骨掠过，在他玄色衣襟燎出焦痕。
漩涡转速突然加快，悬浮的碎石凝成箭矢形状，暴雨般砸向下方。
\"去祭坛遗址！\"胡瑾扯断缠在青铜鼎上的锁链。
林悦注意到他颈侧浮现的紫金纹路正在渗血，方才被蛇牙划破的伤口竟开始逆向愈合。
七步外的八卦阵残留着暗红血迹，林悦摸到阵眼凹陷的莲花纹，突然将半截紫藤按进去。
地砖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尘封二十年的机关阵层层展开，形成勉强容身的屏障。
\"你怎知......\"
\"上个月拓印的族谱残卷。\"林悦扯下发间银簪，尖端挑破指尖滴在阵眼，\"第三十七代家主用紫藤血做过封印。\"血珠渗入石缝的刹那，屏障外炸开炫目金光。
胡瑾突然拽着她冲出屏障，骨刀劈开迎面而来的光箭。
玄铁刀刃擦出蓝紫色火星，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红：\"真正的阵眼在漩涡眼里。\"
紫藤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腕绞成锁链，林悦被拽着腾空时，看见胡瑾心口纹路与漩涡中心的珠串产生共鸣。
幽绿风暴中浮现出无数青铜碎片，拼凑出他们大婚那夜共饮的合卺杯。
\"抱元守一！\"胡瑾的厉喝震落她鬓边冷汗。
两人掌心相贴的瞬间，紫金纹路与藤蔓交织成网，将最狂暴的旋涡能量封进当年种在别院的老槐树年轮。
屏障成型的刹那，林悦瞥见胡瑾嘴角溢出的血珠化作金粉。
悬浮的碎石在他们头顶拼出二十八星宿图，某个酷似玉佩裂痕的图案突然闪烁了三下。
护盾裂开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胡瑾按住林悦发颤的肩头，两人后背紧贴着老槐树皴裂的树皮，他玄色衣摆被旋涡撕扯着猎猎作响。
林悦腕间的紫藤锁链发出濒临断裂的脆响，碎成粉末的藤屑粘在两人渗血的指缝间。
\"东南角。\"林悦用膝盖顶住开裂的地砖，喉间翻涌着腥甜。
她看见胡瑾颈侧的紫金纹路已经蔓延到耳后，那些原本逆向愈合的伤口渗出淡金色血珠，滴在护盾裂痕处竟发出冰面冻结的声响。
三丈外的青铜柱轰然倒塌，漩涡中心突然伸出半透明的触须。
林悦摸到腰间只剩半截的银簪，突然想起大婚时胡瑾将它插进她发间的力度——和此刻他紧扣她五指的温度如出一辙。
胡瑾突然扯开领口，心口纹路竟与老槐树的年轮形成镜像。
林悦的朱砂疤突然发烫，那些被旋涡吞噬的紫藤粉末在两人周身形成淡紫色薄雾。
她看见他瞳孔深处映着二十八星宿的倒影，某个残缺的星位正在他们头顶缓慢旋转。
\"要碎了！\"林悦的惊叫被旋涡撕成碎片。
最后的护盾裂成蛛网状，幽绿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
胡瑾突然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玄铁骨刀横亘在两人与风暴之间，刀刃上蓝紫色火星溅在他渗血的锁骨处。
林悦仰头撞进他眼底。
那些翻涌的暗红色戾气里，清晰映着她鬓发散乱的模样。
胡瑾沾着金血的唇角微微勾起，这个疯批惯有的嘲讽弧度，此刻却带着玉石俱焚的温柔。
紫藤锁链彻底崩断的刹那，林悦突然咬破舌尖。
混着朱砂疤气息的血雾喷在星宿图上，某个酷似玉佩裂痕的图案突然发出嗡鸣。
胡瑾心口的纹路猛然暴涨，那些原本渗血的伤口竟凝结成紫金色晶簇。
\"就是现在！\"林悦的银簪扎进老槐树年轮中心。
两人周身突然炸开淡金色气浪，胡瑾反手将骨刀刺入地缝。
二十八星宿图在头顶疯狂旋转，被晶簇覆盖的伤口迸发出刺目强光。
漩涡发出类似琉璃碎裂的脆响，幽绿触须寸寸崩解。
林悦跪倒在地时听见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族老们带着青铜铃铛冲进祭坛遗址。
她模糊看见胡瑾玄色衣襟上的金血正在褪色，那些紫金晶簇化作粉尘飘散在突然晴朗的夜空里。
\"成了！\"三叔公的烟斗掉在青砖上。
年轻子弟们举着火把从回廊涌来，跳动的火光映着满地星宿图的残影。
林悦撑着胡瑾的手臂起身，发现他掌心的伤口正在缓慢渗出正常鲜红的血。
欢呼声震落檐角残雪时，胡瑾突然捏了捏她的尾指。
这个暗号让他们同时望向西北角的断墙——那里飘着拳头大小的莹白光团，像是谁把月光揉碎后遗落的残片。
光团中隐约浮现出类似族徽的纹样，转瞬又消散在夜风里。
林悦正要开口，胡瑾已经拽着她穿过庆祝的人群。
他残留着晶簇碎片的衣摆扫过石阶，在月光下拖出细碎的闪光。
族老们还在高声诵读祭文，谁也没注意到两人悄然离开的背影。
那光团始终悬浮在十步之外，如同引诱飞蛾的烛火。
当林悦的绣鞋踩上松软草甸时，忽然听见胡瑾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他手腕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与光团同频闪烁的银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