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辆粉色西贝尔消失在视野里,姜槐都还没反应过来,呆滞地看着某处发呆。
她被监视了?
这和在月亮湾躲躲藏藏有何区别?!
她根本就没得到自由!
***
下午五点多,天色已经开始昏沉。
楚绵开着车,正准备回楚家老宅。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染上了冬季特有的萧瑟。
刚行驶到清江别墅区门口,手机在储物格里震动了一下。
她减慢车速,单手拿起手机。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有份关于你的重要秘密,想当面告知。我在‘夜色’餐厅等你。】
楚绵挑了下眉。
夜色餐厅?
她知道,城中一家出了名的私密餐厅,人均消费高得离谱。
她指尖轻点屏幕,回了两个字。
【你是?】
对方几乎是秒回。
【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再问,便没了回音。
这条信息来得突兀又神秘,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笃定,笃定她一定会去。
确实勾起了楚绵的好奇心。
关于她的秘密?
那可就多了。
方向盘一转,西贝尔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驶离了清江别墅区的方向。
半小时后,车停在“夜色”餐厅门口。
餐厅坐落在市中心最僻静的一角,独栋的复古洋楼,看起来优雅又昂贵。
楚绵推门而入。
预想中的暖气和食物香气并没有扑面而来。
迎接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冰冷的空气。
偌大的餐厅里,空无一人。
没有侍应生,没有客人,甚至连后厨的方向都听不到半点声响。
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餐具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场无人赴约的宴席。
不对劲。
楚绵心头警铃大作,多年的杀手直觉让她在瞬间绷紧了身体。
这是个圈套。
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往外走。
“吱呀——”
身后的门应声而开,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将门口最后的光源也一并吞没。
看清来人的脸,她的脸色瞬间冷到冰点。
温砚尘。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衬得他那张本就过分俊美的脸更加冷白。
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微微弯着,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缱绻的笑意,看起来像个无害的斯文贵公子。
可楚绵知道,这张皮囊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副疯魔的骨头。
她懒得废话,侧身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就在她动身的瞬间,周围的阴影里突然蹿出十多道黑影。
动作迅捷,悄无声息,转眼间便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清一色的黑衣人,个个神情冷肃,肌肉贲张,一看就是练家子。
楚绵停下脚步,目光甚至没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多停留一秒,直接落回温砚尘脸上。
她红唇勾起一抹冷讽:
“温砚尘,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带这么点小虾米过来,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之前接单盗取幽昙,金主就是温砚尘,他是知道她‘无期’身份的。
温砚尘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深了几分。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用丝绒布擦拭着,声音温柔得像在对情人低语:“没办法,谁让我的绵绵每次见到我,都是扭头就走呢?”
他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深情,“所以,只能用这种不太体面的方法,把你留下了。”
楚绵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温砚尘朝她走近一步。
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像带着温度的刀,从她纤细的脖颈,到被风衣勾勒出的腰线,再到浅色牛仔裤下笔直修长的双腿,一寸一寸,缓慢地巡视着。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眼睛看不见的人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赤着脚,乖乖地站在他面前。
纤细的脚踝,白得晃眼。
有时候,她虽然气鼓鼓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但也只能乖乖坐在他怀里,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饭。
他的绵绵,还是那个时候乖一点。
心底涌起一股滚烫的、近乎病态的怀念。
楚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眼神太过赤裸,带着一股让她莫名熟悉的占有欲。
温砚尘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僵硬,收回目光,笑意盈盈地问:
“喜欢吃什么?这里的厨师是刚从法国请来的,很会做牛排。”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人就押着一个穿着厨师服、吓得瑟瑟发抖的白人胖子走了进来。
那厨师显然是被吓破了胆,两条腿都在打颤,几乎是被拖进来的。
楚绵扫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厨师,嘴角的嘲讽愈发浓重。
“温砚尘,你是不是只会用这种威胁人的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一语双关。
既是在说这个厨师,也是在说她自己。
温砚尘的脸色果然微不可查地沉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轻笑一声,将眼镜重新戴上,慢悠悠地说:“可这样的方法,不是很管用吗?”
楚绵懒得再跟他兜圈子。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她没什么耐心,语气里带着讥讽,“怎么,今天下午我在咖啡厅欺负了你的心上人,你这是来替谢安月报仇的?”
提到“谢安月”三个字,温砚尘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
那双桃花眼里没了温度,只剩下冷漠。
他挑了挑眉,看着楚绵:“你今天欺负她了?”
楚绵蹙眉。
听他这口气,谢安月竟然没跟他告状?
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温砚尘见她不说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请你吃顿晚餐而已,没别的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谢安月,她要死要活,都和我没关系。”
楚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这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她冷笑着,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现在说她死活与你无关,前段时间她被警局调查,出手把她捞出来的人,不是你吗?那可不像是不在乎的样子。”
话音落下,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温砚尘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情绪莫名。
几秒后,他忽然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伪装的温柔,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愉悦的笑。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又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你调查我了?”
不等楚绵回答,他眼里的欣喜更甚,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
“还是,吃醋了?”
楚绵的身体一僵,神色骤然冷沉,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距离:“昨晚没睡好吗?大白天的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