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干吧。”
马援朝看着郑青云,由衷的说道:“我已经老了,帮不了你太多,希望你能够为老百姓做更多的事情。”
“是啊。”
卢星宇看着郑青云,严肃的说道:“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明白么?”
看的出来,他们两个对郑青云都寄予厚望。
郑青云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我很喜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虽然我没有保尔柯察金那么伟大,那么纯粹,但我会努力做一个像他那样,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
这是他的心里话。
郑青云很喜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小说,甚至有些崇拜保尔柯察金那样的人。
他们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奉献一切的那种人。
曾几何时。
我们国家也正是因为有了无数像保尔柯察金一样的先辈,才有了后来的胜利。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尤其是网络的逐渐普及,越来越多不纯粹的东西出现了,拜金主义、崇洋媚外、享乐主义等等,一些人觉得自己读了点书,经历了一些事情,就好像看透这个世界一样,他们对保尔柯察金这样的人不屑一顾,觉得书里宣传的那种精神,根本就是在忽悠人,甚至觉得那只不过是一种宣传策略。
但事实上。
在郑青云看来,看不起保尔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去质疑一个心中怀着崇高理想的人,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我们或许当不了英雄,因为我们没有纯粹的信仰。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应该去尊重那些拥有崇高理想和信仰的英雄们。
………………
滨州的九月,秋老虎还没褪尽余威,中央大街的方石路上却已飘着糖炒栗子的香。
郑青云牵着卢文静的手走在人群里,看她举着手机拍街边的俄式建筑。
洋葱顶教堂在午后阳光里泛着金,墙面上的爬藤刚染上浅黄,像给砖红色的墙披了件花披肩。
“这房子比富民县的老电影院洋气多了。”
卢文静的指尖划过雕花的窗棂,对郑青云笑着说道:“你看那铁艺阳台,像不像童话书里的城堡?”
郑青云望着她被风掀起的裙摆,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那时候你总皱着眉,现在笑起来好看多了。”
郑青云忽然说道。
听到他的话,卢文静的耳尖泛了红,转身往街角的冷饮店跑:“我要吃马迭尔冰棍。”
玻璃柜台里的冰棍冒着白气,咬下去时奶味在舌尖化开,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甜。
卢文静吃着冰棍走在索菲亚教堂广场,鸽子在脚边踱来踱去,偶尔有大胆的落在她肩头,啄食她掌心的面包屑。
“你看这只鸽子,羽毛是灰蓝色的。”
她屏住呼吸,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什么,对郑青云说的:“在省城待久了,总忘了自然里有这么多好看的颜色。”
郑青云的目光落在她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发梢上。
这些天他没碰过公文包,手机也调成了静音,听着卢文静叽叽喳喳说些采访时的趣闻,看她对着秋林里的红肠流口水,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活着”了
不是信访局的郑局长,只是个陪喜欢的人逛街的男人。
去松花江畔的那天,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带着夏末最后的湿热。
他们坐在游船的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的太阳岛渐渐缩小成绿团,卢文静忽然指着江面的水鸟喊道:“你看它们飞得多自在!”
郑青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水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江面,翅膀剪开金色的阳光。
“以前在富民县防汛,总觉得江水是凶的。”
他忽然开口,喉结在风里滚动,笑着说道:“现在才发现,原来它也能这么温柔。”
卢文静靠在他肩头,游船的汽笛声惊起一群水鸟:“等富民县的工作结束了,咱们来这儿看冰雕吧。”
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低声说道:“冬天的滨州中央大街,整条街都像水晶做的。”
“好。”
郑青云握紧她的手,掌心沁出薄汗。
这几天他没问过林振东的动作,也没打听杨东方的消息,只记得秋林公司里格瓦斯的麦香,记得老道外胡同里锅包肉的酸甜,记得卢文静咬着冰棍笑时,眼里盛着的整个秋天。
郑青云临行前的那天,他们去了伏尔加庄园。
白桦林的叶子刚染上金边,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卢文静捡了片心形的叶子夹进笔记本,郑青云看着她蹲在地上翻找漂亮叶片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松了。
原来不用时刻想着老百姓的事,偶尔为一片落叶驻足,也不是罪过。
返程的火车启动时,卢文静从包里掏出个小罐子:“给你装了些秋林的酒心糖,忙起来的时候含一颗,就当我在你身边。”
郑青云捏着冰凉的糖罐,望着窗外倒退的白桦林。
树叶在风中翻出灰白的背面,像极了他平时总锁着的眉头,但是此刻,他忽然想对着这片秋色笑一笑。
原来卸下一身重担,日子可以这样轻,这样甜。
不过很可惜,这种日子对于自己来说,只能是偶尔品尝一下的甜点。
拿出电话,郑青云拨通了王申的号码。
“局长。”
电话那边传来了王申恭敬的声音。
“我刚上车,下午一点半到地方。”
郑青云淡淡地说道:“局里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如常。”
王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过,林书记那边最近有消息传过来,意思让信访局这边尽量拦住群众上访。”
“什么意思?”
郑青云闻言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之前有几个群众上访闹到县委那边去了,林书记不太高兴。”
王申对郑青云解释道:“就派人把赵副局长叫去批评了一顿。”
听到他的这几句话,郑青云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