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和李莲花一直静静的等待着,下面几个人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等几人恢复平静以后。
笛飞声面色沉静,声音低沉而平稳的说道:“关于功法的事,稍后私下里再讨论。现在,我们先说下幽宁镇出现的疫情,以及余家的灭门惨案。”
听到笛飞声的话后,几人的神情都变的严肃而郑重,互相对视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后,最后,无颜站了出来,他先是拱手行礼。
接着转过身来,站在他身后的四象青尊,迅速将一本册子交给了无颜。这本册子里记录了他们调查到的所有信息。
无颜伸手接过册子,转身面向笛飞声,态度恭敬的开口说道:“尊上,盟主夫人,这是我们这十几天调查到的所有信息。”
与此同时,方多病也从寒英手里接过另一本资料,他与无颜一同迈步走向高台。站在高台上的小莲子,迈步走下高台,面色肃穆的从无颜和方小宝手里分别接过资料。
小莲子捧着两本资料走上高台,将上面那一份呈交给李莲花。然后,转过身走到笛飞声身边,将另外一份递给了笛飞声。
小莲子则站在笛飞声身后,和他一起翻阅着资料,与此同时,墨玄和李莲花一起仔细查看着另外一份资料。
在观看资料的过程中,李莲花和笛飞声都十分细心的留意着,墨玄和小莲子的观看速度。他们不时地停下来等待一下,确保墨玄和小莲子能够跟上他们的节奏。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四个人终于将所有的资料都浏览完毕。
小莲子看完过后,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和厌恶,声音中却蕴含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父亲,爹爹,这余家简直就是无耻之徒!”
“他们这样做,分明就是冲着人家的嫁妆来的!”
李莲花听了小莲子的话后,先是皱了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赞同,语重心长的对小莲子说道:“小莲子,这些资料你都已经仔细看过了。”
“这里面并没有任何一条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余家是为了霸占当家主母——舒瑜的嫁妆,才将她残忍地杀死的。”
李莲花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要告诫小莲子遇事要保持冷静与客观。
他继续说道:“所以,小莲子,我们不能轻易地先入为主,这样会让我们的思维受到局限,从而误导我们对整件事情的正确判断。”
小莲子听了李莲花的话,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过于冲动和情绪化,然后,若有所思地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应道:“爹爹,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站在下面的无颜,先是拱手向李莲花行了一礼后,表示对于小莲子的观点,他也是认同的。
他附和道:“一开始时,我们的想法也和少盟主的一样,认为余家有重大嫌疑,所以也是按照这个思路去展开调查的。”
“在这之前,我们对于余家的灭门案也有所了解,不过,”无颜说到这里,目光落在笛飞声身上。
无颜的眼神变的凌厉,声音有些低沉道:“尊上也是知道的,东海之战结束之后,金鸳盟有角丽谯趁机掌权,我们这些人都只能选择暂时蛰伏,以待时机。”
“直到尊上回归,果断地处置了角丽谯,平定盟内纷争,重新掌控金鸳盟以后,我们才有余力关注外界事务。”
无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然而,最近这几个月,我们一直都忙于整顿盟内的产业,以及处理发现的叛徒。”
“因此,对外界的关注自然就少了许多。也就没有重点关注余家的惨案。”
无颜说这话时,眉眼有些低垂,语气中有些自责,“最近爆发了疫情以后,我们才介入其中。”
“在调查疫情的过程中,我们意外发现它与余家的灭门案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于是,我们就对余家展开了调查。”
说到这里,无颜眉头微蹙,“也有可能是时间有限,我们一直都没有查出来,余家当家主母的死和余家有什么关系。”
笛飞声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金鸳盟当时的情况,但他并没有在这方面纠结,沉稳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舒瑜嫁进余家和她所带的仆人,除了一个大丫鬟浅竹以外。”
“这其中舒瑜、她的大儿子余澈、小儿子余泽、两个嬷嬷,另一名大丫鬟,以及负责管理铺子的管事——舒砚,在她嫁入余家的十五年间,全部离奇死亡。”
“这事情一看就透露着蹊跷,这显然不是简单的巧合可以解释的。而舒瑜这一脉几乎死绝了,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蓄谋已久。”
“依我之见,余家之所以这样做,很可能就是为了霸占舒瑜的财产,从而痛下杀手。”
小莲子闻言,脸上顿时浮现一丝喜色,显然对于笛飞声的观点很是赞同。他接着笛飞声所说继续说道:“没错,那舒家可是隔壁青溪镇的首富,而且家中只有舒瑜和她哥哥两个嫡系子女。”
“如今舒瑜一脉尽灭,这余家的嫌疑可真太大了。”
“并且舒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而余家愿意以正妻之礼,迎娶舒家的女儿,这桩婚事也算是舒家高攀了。”
“余家家主余澜,不仅生的眉目疏朗,身姿颀长,是一表人才,而且还有功名在身,更是经当今圣上亲点的殿试第三名探花,如此青年才俊,想必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
“更值得一提的是,是舒家姑娘先看上的余澜,也是舒家先向余家提亲的。”
“余家答应以后,为了让自家女儿在嫁到余家后能够得到重视,舒家的家主自然会给舒瑜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事实证明,舒瑜自从嫁到余家后,确实得到了余家的重视,老太君对她十分喜爱,甚至直接让她接管中馈。”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余家对舒瑜也是很看重的。至少,老太君对她没有恶意。”
小莲子想了想,突然,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声音不自觉得提高了一些,急忙说道:“那现在这老太君依然安在,是不是也能证明,就是因为她对舒瑜很好,所以余澈才没有杀她。”
小莲子并没有等任何人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道:“余家的老太君,出身也是商贾之家,家底本就十分殷实。”
“当初嫁给老太爷时,也带来了丰厚的嫁妆。”
“而且,这位老太君聪慧睿智,行事果敢决断又深明大义。”
“她持家有方,不仅将自己带来的商铺和田地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自从她接手了余家的家业之后,经过她的打理,余家也积累了不少财富。”
小莲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我想着,余家老太爷答应这门亲事时,恐怕也有几分想用钱财为他儿子的官运铺路的意思吧。”
小莲子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继续说道:“而舒瑜能一进余家就接掌中馈,这其中,老太君肯定起了很大作用。”
说到这里,小莲子微微侧头看向无颜,眉头微蹙,开口询问道:“无颜叔叔,有没有查到有哪家高门贵女想要嫁进余家的?”
无颜听到小莲子的问话,就明白小莲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很肯定的回答道:“少盟主是想说,他们杀害当家主母,就是为了给这位高门贵女腾位置。”
但无颜话锋一转,“少盟主,这方面我们也查了,并没有。而且,这余家主母已经离世了两年,也没有任何一名女子嫁进余家。”
“并且,这余澜自幼就有一位青梅竹马的玩伴,也就是现在的余家当家主母孙静宜。孙静宜是在舒瑜成婚三年后,才被抬进余家的,是余澜的小妾。”
“虽说孙静宜也进了余家,但舒瑜的主母位置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孙静宜这人,正如她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安静优雅的感觉,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并没有什么野心。”
“虽然舒瑜和余澜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但在舒瑜作为当家主母期间,她所应享有的待遇,余家都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和满足。”
“因此,舒瑜一直以来都负责执掌中馈,直到她离世之后,中馈大权才重新回到了老太君手里。”
“而孙静宜也在舒瑜离世一年后,才被扶正,成为余家主母,并且开始执掌中馈大权。”
无颜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沉思了片刻,“并且,现在孙静宜也依然活着,这也证明了跟她没有关系。”
李莲花听后,眉头微皱,眼睛闪了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和沉稳,“这舒瑜的死因,上面的记录并不详尽,只是简单地提到她身体虚弱,因伤风感冒而离世。”
无颜听了这话,微微蹙了蹙眉,脸色微沉,迟疑的回答道:“盟主夫人,关于舒瑜的死因,我们是从给她看病的郎中那里得知的消息。”
“据那位郎中所言,舒瑜自幼身体就不是很好,体质较弱。她嫁入余家以后,在即将临盆时,余澜和舒瑜有过一次争吵。”
“当时舒瑜情绪激动,动了胎气,导致余澈早产。所以余澈出生之后,身体也比较孱弱。”
“不过,他的相貌却与他父亲相似,眉目清秀,而且十分聪慧。他年纪轻轻便已考中秀才,如果他还活着,说不定也能考中举人。”
无颜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舒瑜由于早产的缘故,身体状况一直不佳。过了五年以后,她的小儿子余泽也出生了,这次并没有出现意外。”
“但是,或许是舒瑜她自身的身体弱,余泽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可以说是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三岁时,最终不幸夭折。”
“舒瑜原本就身体羸弱,又因为她小儿子身上的病,拖垮了身体。而余泽的离世,更是给了她沉重一击,从此她一病不起。”
“若不是余家与她自身财力雄厚,供她和她小儿子身体消耗,恐怕舒瑜早就离世了。”
无颜最后总结道:“所以,从种种迹象都表明,这舒瑜的死跟余家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们经过深入调查,也并未发现任何确凿证据,能够证明这舒瑜一脉的死跟余家有什么关系。”
小莲子听了无颜所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不自觉的伸手挠了挠头,侧过头看向李莲花,轻声问道:“爹爹,您可有从这些资料中看出什么?”
李莲花见状,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温和而平稳的说道:“从这些资料可以看出,这余家对这位主母很是尊重,并且给了她主母应有的待遇。”
“并且老太君又很喜欢这位主母,从这上面确实看不出这余家有谋害之心。”
“这舒瑜和余泽的坟墓开棺过后,事实也证明,她们不是被毒死的。而余澈是在他母亲离世六个月后,才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自杀的。”
李莲花微挑了下眉,眼神忽明忽暗,“我们假设下,如果舒瑜这一脉所有人的死亡跟余家有关系,而我们这么多人经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查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那这就证明了一件事,也就是说,这余家在做这件事时,肯定特别隐秘。”
“而这个秘密不小心被余澈知道了,那余澈一定想要报仇。那问题又来了,报仇可以,为什么要用这种十分诡异而又残忍的方式呢?”
“余澈用这种手段报仇,也可以从侧面验证一个事实,那就是余家在做这件事时,肯定用的手段极其残忍。”
“不然余澈也不会用,让余家人每间隔三个月就死一个,这种残忍的方式,而且每个人都死的那样凄惨。”
李莲花说着,声音低沉了下来,沉默了几息后,接着说道:“对于余澈这种聪明人来说,杀人应该也很简单吧。”
“只要隐忍下来,在背后一个一个的计划,总能把人杀死的,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吧。”
笛飞声闻言,眼神微冷,突然出声道:“那就是他的命不允许他这么做,也就是说,他命不久矣。”
李莲花听后,眼睛微亮,“阿飞,你的意思是即使余澈不自杀,他也活不久了,也就是说,他们余家根本就没想着要放过余澈,死亡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笛飞声听后,点了点头,肯定了李莲花所说。
小莲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的脸色也变的难看,愤怒道:“如果余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知道了他们一家人全是被余家所害,这……是个人都想报仇吧,肯定会让余家血债血偿的。”
李莲花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时他也在思索,最后肯定道:“按照这个观点,这个假设是成立的,现在也就是差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