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
姒今朝笑嘻嘻问好。
与之前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样子,截然不同。
王虎暗自觉得违和,但正事当前,也没想太多,只下意识问了一嘴:“你怎么在这儿?”
姒今朝扬起一个甜甜的笑:“我一个人待着有点无聊,就过来找这几位哥哥说会儿话。”
其实王虎想问的是,她应该被安排在后院,怎么会跑到客院来,还找到了这里,和他们待在一起。
虞长安开口,一句“令教主可是回来了?”,就立刻将他注意岔开,表情不自然道: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
虞长安坐下来,端起已经冷掉的茶水,用灵力温热,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直说。”
“母亲说,这几日是教中集会,今夜还有一场晚宴,她暂时分身乏术,合作的事,过两日再说。”
王虎一面对虞长安,是实在有些发怵。
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唯恐这几位大佛等得不耐烦,迁怒他们,真给他们宰了泄愤,又急忙找补:
“对了,母亲还说,几位远道而来,恰逢教中晚宴,也实属缘分,特地派我们来传话,邀请几位一同参加。”
一边说又一边朝身后其他邪修,使了使眼色。
其他邪修立马会意,紧跟着出声:
“对对,几位有所不知,我们教中集会的晚宴,以前从不让外来者参加的。这次母亲为几位开了先河,由此可见母亲对这场合作的重视啊!”
虞长安唇边带着笑,却没看他们,指腹缓慢摩挲着茶盏边缘: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下跟令教谈的是什么生意。”
王虎他们满脑子想的灵石,早把这次合作当生意看了,完全忘了 他们提出合作时,一开始说的是要救他们大哥。
还留下来参加晚宴,过几日再说,这是想救人的态度?
还对这场合作的重视......
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等他们去救,人都死了八百回了。
“呃......”
显而易见,王虎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冷汗登时就就冒出来了。
绞尽脑汁想着要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
“这、其实、呃......”
“没关系,不必解释。只要合作内容不变,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在下并不关心。”
虞长安并没有那么多耐心听他在这里东拉西扯。
“回去告诉你们教主,今夜的晚宴,我们会参加的。”
“诶,诶,好嘞。好嘞。”
王虎如蒙大赦,立马要退下,余光瞥见姒今朝半点没有要动的迹象,又小声呵斥:
“不要打扰这几位好汉了!还不赶紧跟我们一起走?”
“你叫她干什么?”
虞长安皱眉。
“她是我们的客人。”
“哎,是是。”
王虎不敢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人溜了。
敖九州伸长脖子张望了两眼,确认人跑的没影,不由得嗤笑一声。
“朝妹呀,这个王虎,居然还真记你的恩了嘞。”
姒今朝不以为意。
“对弱者的施舍罢了,真要涉及他自己的利益,让他杀我,你以为他会手下留情?”
于彦凉凉一笑:“包不会的,傻子才会跟邪修谈情义。”
敖九州一噎:“点我啊?”
“嗯哼。”
于彦并不多言。
他知道敖九州没懂。
他点他的,又何止是邪修。
跟邪修谈情义,傻。
跟姒今朝呢?
她的心,可远比邪修更冷。
跟姒今朝谈情义,或许更傻。
......在今日之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从蚓螈宫出来之后,他就变得不太确定了。
她说:
「去吧,杀了他。」
「动手的时候利落点。」
还有那位同胞,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向她道谢。
拥有着那样微薄共情能力的人,将杀戮视作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人,是可以做到同时拥有救赎能力的吗?
真的很奇怪。
姒今朝这个人,单看表象,会觉得她的眼睛很亮,很纯粹,再多了解一些,才后知后觉发现,那种纯粹简直是天大的误解!
这分明是一个复杂到近乎恐怖,完全难以捉摸的人。
但时间一久,又好像不对。
她似乎,就是很纯粹。
反正很混乱,他也搞不懂了。
“怎么说?今夜看来是鸿门宴。”
于彦道。
姒今朝双手环胸,挑了挑眉:“毕竟子母神教现在就我......就你们几个外人。母体失踪,你们扯上嫌疑很正常。”
“至多被怀疑是同犯而已,无需忧心。”
虞长安很淡定。
因为完全不重要,他们该关心的是这出鹬蚌相争的好戏什么时候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