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你再说一遍?”
李十五偏头看去:“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师父,最喜挖算卦人眼,我这当徒儿的……”
“小道爷,玩笑话,玩笑话而已!”,赛半仙被吓得一哆嗦,低头不敢再吭一声。
年轻人郭奴也是靠近:“道……道爷,地上那些死尸,怎么全融化不见了?”
李十五轻声道:“魂归魂,土归土,你就当他们全葬在这儿了吧!”
在白纸世界时,他‘种仙’不久之后,同样全身干瘪枯萎宛若朽木,还是到了菊乐镇,以上百具尸身为引,才成功启动种仙观。
而种仙观启动,便是脚下黑土与整个大地相连。
至此之后,一切‘逝者’,皆是会化作‘养分’,源源不断从大地朝着黑土汇聚而去,再从黑土涌向李十五全身。
若是他身躯,不足以承受这些‘养分’供给,就是会开裂,身上会出现一道道猩红裂痕。
想到这里,李十五语气低沉道:“种仙观由假成真之后,我这是重新走了一遍来时路啊!”
他望着自己脚下,如今那方黑土,等于是与大地连在了一起,他不知这样会不会引起一些存在注意。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赛半仙抬头,望着那些不成人形的晨氏族人,寒颤道:“小道爷,你以前到底干啥的?这下手可真狠啊!”
一听这话,李十五眉头下意识一蹙。
“你等没瞅见,我被那晨光喂下一颗丹药吗?”
“正是因为这颗丹药,我才以如此狠辣手段复仇的,这一切的一切,实则与我半点关系没有,全赖那枚丹。”
“本山官心地可善,你最好别污蔑我啊!”
李十五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愁容,又抬头望了望:“你自己瞧,我还给他们留着口气呢,都说了我善你还不信!”
一旁,郭奴不解道:“小道爷,为何他们看彼此的眼神,这般的奇怪?就像……”
他红着个脸,似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李十五一本正经道:“在这繁复世间,‘性别取向’宛若夜空中形态各异的星,每一颗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光芒和轨迹,有人喜欢炽热,有人喜欢冷冽……”
郭奴摇头:“听不懂!”
李十五:“意思是爱咋咋,你管那么多干甚?”
赛半仙低着头,吱语道:“小道爷,我咋瞅着,是你拿出那根红绳……”
迎着李十五目光,他识趣闭嘴!
片刻之后。
赛半仙焉了吧唧道:“道爷,咱们五百新兵,共折了二百一十二人,还剩一半多点!”
李十五望了众人一眼:“你等,就待在这里吧!”
“道爷,你呢?”
“我?我与这晨家之事,可远不算完呢!”
李十五长吸口气,接着以手中花旦刀,毫不犹豫在自己腹部划上一刀,双手伸进腹中一阵翻弄,直至露出肋壁处的鲜红双肾。
“小……小道爷,这好端端的,你这是闹哪一出啊?”,赛半仙看得牙齿一阵生疼,太吓人了这。
“焚肾罢了!”
李十五指尖深红火焰现,毫不犹疑就是落入双肾之上,熊熊燃烧起来。
口中道:“这片猩红密林不知死了多少人,各种杀气,死气,戾气……密布,且这里被晨氏族人布置有阵法一类!”
“如此一来,倒是一处极佳遮掩之地,不至于动静闹到太大!”
顷刻之间,一片蔚蓝肾海,被他激发而出,环绕自己周遭,李十五单手探入海面之下,一颗拳头大小般的‘金阳’,就是被他打捞而出。
“力之源头,第一道!”
猩红密林之外,晨光有些皱眉。
只因他感知到,林中传来一道道强悍到不像话波动,甚至时不时有璀璨金光透了出来,让他忍不住心悸,为之颤抖。
“这是咋了?”
“那群小子虐杀些凡人而已,怎地闹出这般大动静?”
他话音刚落,就见笼罩密林的猩红雾气涌动起来,似有什么人要出来一般!
“呼!”
晨光长松口气,接着笑道:“晨阳,你动作还不麻溜点?”
“今日可是你爷娶第三房妾室之日,从此之后,你既是你爷孙子,又是你爷大舅哥,啧啧!”
只是随着红雾缓缓散开,他看到仅有一人露出个模糊轮廓,当即质声道:“怎么只有一人,其他九人呢?”
与此同时。
一道冷冽年轻男声起:“什么又当孙子又当哥的?你们这狗屁晨家,比花二零那顾家还乱!”
“毕竟他们只是雌雄同体,可不会学着你们这般乱搞,跟个畜牲似的人伦不分!”
晨光神色瞬间一变,因为他看到,出来得那个人竟是穿着一身破烂甲胄,偏偏胸口处袖着一个‘大’字。
“大兵?这套甲是那丑老头儿的,为何在你身上?”
李十五冷眼望了过来:“因为,我就是他啊,你给我喂下义丹,难道不记得了?”
“是你!”,晨光蛇精脸上布满狰狞杀意。
而后他就看到,一根红绳,把十位不成人形的晨氏族人,就这么吊在半空之中,其状惨不忍睹。
晨光面色瞬间一变:“这位朋友,有话好说,你与我晨氏之间还没到彻底交恶地步!”
李十五嘴角咧出笑意。
轻声道:“李某十道力之源头入金丹,就你这张蛇精脸,也配与我这般讲话?”
花旦刀,又是被他一寸寸自拇指中抠了出来。
杀机凛然道:“有什么话,去和老子的‘义气’讲去吧!”
……
天色,渐渐酝起小雨,一片淅淅沥沥,湿哒哒的。
晨家族地,校场上那处红木戏台,随着一阵白烟过后,一红一白两只双簧祟再次出现。
于雨丝朦胧之中,挥袖唱了起来。
“隆……咚呛……”
“隆……咚呛……”
鼓点声起,一声急过一声。
白衣戏子:“谁是臭外地的?谁又是狗?”
红衣戏子掐着花指,尖锐一声唱道:“咿呀,我是臭外地的,我是狗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