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高闻言不由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其实自认为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从当年跟着朱元璋一起造反开始,他的想法一直都是让华夏再次变得伟大,恢复汉唐盛世。
而他读过的所有儒家经典书籍都在告诉他,想要做到这一点,就是与民休养。
百姓会自己把日子过好,而朝廷不需要干涉太多地方,更不能大肆耗费钱粮去做什么大工程。
朝廷的职责只是在地方上出现灾祸的时候,能够及时的调拨粮食,给当地的灾民一条活路而已。
这样的想法几乎影响了他一辈子。
但现在在北平这一年多的时间,看着蓝武不停地忙这忙那,他的想法已经被改变了很多。
而现在听到蓝武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次,给他深入浅出的讲解自己做这些事情的理由,吕高的确有一种被这位凉国公说服了的感觉。
“国公,老夫承认,你说的有那么一些道理!”
“但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老夫想要亲自见证一下,你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这个道理。”
吕高一脸认真的开口道。
“呵呵,好啊!”
“吕公想要怎么见证?”蓝武笑着道。
“北平城的修缮工作,老夫要亲自监管。”吕高一脸认真的开口。
其实之前从北平到努尔干都司的公路,就是他在监管的,但这条公路招募的乃是女真人,他只是在简单的管理而已,并没有说多深入调查那些女真人的变化。
但现在元大都,以及整个北平城都要翻新修建的话,那么就一定要招募大明百姓了。
他自然要亲自看一眼,蓝武说的,这一场大工程若是监管的好的话,是会造福千千万万的家庭的。
“好啊!”
“求之不得!”蓝武呵呵笑着道。
在原本的大明朝,那些文官之所以如此反感朝廷特别是皇帝大兴土木,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帝大兴土木,一般来说都会通过徭役来征发百姓,或者通过武勋让军户白干活,不但是不付钱的,甚至有的丧心病狂的,吃饭都要自己解决。
这样自然是在损耗民力,而且也损耗到了地方的士绅的利益。
但现在蓝武无论是征发百姓,还是让军户来做工,都是给工钱的。
只要能监管好,这样的工程绝对能造福一大片百姓。
吕高这种刚正不阿的人愿意帮蓝武的忙,蓝武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这件事他们两个既然商量好了,那自然便再没有了阻力,蓝武开始找工部的官员为整个元大都,甚至整个北平城以的改造做规划。
“公爷,若是想要修缮元大都,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木材,而且还是数量极多的木材。”
“如今这种木材北方已经很难找了。”
有工部的官员提出了第一个难题。
“好办!”
“努尔干都司就有!”
“而现在正好,公路已经修好了!”
“可以从那里运过来!”
“你们工部出人,我现在就可以组织一批人手,随着你们一起进入努尔干都司,去寻找合适的木材。”蓝武直接一挥手就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在原本的历史上,朱棣同样也修缮了元朝的皇城,前前后后甚至修建了十几年。
而这些木头便是走水路从云南、贵州等地运过来的。
期间消耗的钱粮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而现在因为努尔干都司的这一条路,蓝武觉得如今修缮皇城所消耗的钱粮数量,比之原本历史上的大明,应该是变少了的。
“还有就是城内的路……!”
“工部现在有两个方案,一种就是全部改成水泥路,另外一种还是采用传统的青石铺路……。”
“这……!”
蓝武略微沉吟了片刻。
最终点头道:“我倒是觉得还是青石好一些,虽然水泥路更平整,但我们现在工艺不行,水泥路最多也就是坚持个五六年就要损坏,而只要损坏,就不好修缮了,还是青石路更好一些。”
一场一场的会议连续不断地开起来。
整个北平城中的朝廷机关就犹如一个巨大的机器开始有序的运转起来。
首先就是皇城的建造问题,和南京城中的三大殿对照,同样也需要有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
这三大殿是如今讨论的重点。
之后才是整个紫禁城的规划问题,不过这些皇城每一座大殿都需要木材,而现在木材还没有运过来,便只能搁置。
然后就是整个北平城的规划。
这就要繁琐的多了,而且还面临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老城的拆迁。
那些居住在老城中的百姓安置也是一个问题。
最终的解决办法就是先在北平城靠外修建一批安置房,用以安置那些被拆迁的百姓。
所有人都可以免费更换一套新房居住。
本来蓝武还有些担心会有明朝版本的钉子户冒出来呢,但没想到这件事出来之后,特别是样板房被建出来之后,整个北平城的百姓都轰动了。
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的排队报名,要以自家的房子换朝廷新修建的安置房。
甚至很多并没有在拆迁名单里的百姓,都在不断打听想要换一间朝廷的新房。
毕竟朝廷新盖的这些安置房,乃是亮堂堂的二层小楼,而且还是砖房,而那些百姓之前的房子,却只是一些瓦房,甚至还有一些更是茅草房。
这不用想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当然也和如今北平城中的居民还不懂得地段的价值有很大的原因。
但不管怎样,北平城的大改造运动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而这一切事情的推动者蓝武,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工地,脸上不由的也开始洋溢起了满意的笑意。
大明终究在他的改造下,渐渐的变成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华夏的样子了。
而也就在这这热火朝天的建造场面之中,蒙古三部的使者再一次进入了北平城,既是朝贡,同样也是请求蓝武开启一年一度的互市。
不过这一次三族之间的心态却是和去年比起来截然不同。
特别是鞑靼部的使者,那脸上的忐忑,几乎是写在明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