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咸阳宫前广场。
黑旗猎猎,青铜编钟低沉鸣响。文武百官按爵位列队,玄衣纁裳的秦始皇高踞九重台阶之上,十二旒白玉珠垂落遮住他深邃的目光。赵高低眉顺眼侍立左侧,蒙毅按剑立于右侧。
沈书瑶扶着\"虚弱\"的萧烬羽缓步走入广场中央。
萧烬羽脸色苍白如纸,每走一步都似耗尽力气,但他巧妙地借助沈书瑶的搀扶和宽大衣袖的遮掩维持着基本仪态。唯有握住沈书瑶的那只手,暗中用力捏了捏她的掌心。他心知这是在冒险,但之前的反噬已让嬴政心生疑虑,此刻他必须用更震撼的方式,一举扭转局面。他早已计算好能量剂的用量,这是从未来带来的有限储备中的必要消耗。
\"仙师可还安好?\"嬴政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威压,目光在萧烬羽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
萧烬羽倚靠着沈书瑶稳住身形,勉强行礼:\"承蒙陛下挂念,臣正在凝聚仙力,稍后便知。\"这个解释既掩饰了虚弱,又为接下来的展示做铺垫。
赵高眯起眼睛,目光如毒蛇般缠绕在萧烬羽身上。他早已收到密报,国师生命垂危,如今看来确实验证了这一点。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沈书瑶垂首立于萧烬羽身后,心中冷笑。这群人怎知萧烬羽早已服下特制药剂,表面脉象紊乱,实则正在积蓄能量。而她更是将星源结晶的能量悄然导入他体内,只待关键时刻。
大傩仪式开始。
巫祝们戴上面具,手持戈盾跳跃起舞,鼓声震天。浓烟滚滚中,萧烬羽缓步走向祭坛中央。他取出一枚精心雕琢的玉璧,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实则是微型能量场发生器。
\"请陛下允臣施法驱邪。\"萧烬羽声音陡然清朗。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审视:\"朕拭目以待。\"
就在这一瞬,萧烬羽暗中激活了预先含在口中的浓缩能量剂,一股灼热洪流按照预定速率释放,精准地流向四肢百骸。他周身泛起淡金微光,玉璧在他手中旋转升空,投射出璀璨星图——那是经过精心包装的银河系全息投影。百官哗然,连嬴政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
\"此乃昆仑仙境星图。\"萧烬羽声音恢宏,整个人缓缓离地三尺,\"今日借大傩之机,为陛下连通仙境,祈求长生福祉。\"
赵高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护驾!此乃妖术!\"
然而已经晚了。
星图骤然扩大,将整个广场笼罩其中。众人只见浩瀚星河在头顶流转,繁星如雨。萧烬羽立于星河中央,衣袂翻飞,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额间已渗出细密汗珠,维持如此规模的幻象对他仍是巨大负担。
\"陛下,\"萧烬羽声音如钟鸣,\"臣本昆仑仙使,奉西王母之命特来助陛下求得长生。前日所谓反噬,实为打通仙凡通道必经之劫。\"
嬴政猛地站起,十二旒玉珠激烈碰撞,目光中既有震撼也有怀疑:\"仙师若能证明此非幻术,朕便信你。\"
\"臣不敢妄言。\"萧烬羽袖中飞出一枚丹药,散发着奇异光泽,\"此乃昆仑不死药,请陛下验看。\"
首席医官匆忙上前检验,片刻后激动得声音发颤:\"陛下,此药...此药生机磅礴,实非人间能有!\"
嬴政接过丹药,眼中闪过狂热,但仍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若此药真能延年益寿,为何仙师不先自用?\"
萧烬羽早有准备:\"仙凡体质不同,此药只对未受仙力浸染的凡人有效。若陛下不放心,可令死囚试药。\"
嬴政立即下令:\"带死囚!\"
很快,一名奄奄一息的死囚被带上广场。在众目睽睽之下,丹药被喂入死囚口中。不到一炷香时间,死囚原本灰败的脸色竟泛起红润,连呼吸都变得平稳有力。太医查验后惊呼:\"陛下,此人脉象竟已恢复大半!\"
嬴政眼中最后一丝疑虑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渴望。
就在这时,沈书瑶突然感觉识海震荡。芸娘那丝未完全沉寂的执念,竟在星图能量刺激下苏醒,疯狂冲击着她的意识防线。
\"烬羽哥哥是我的!\"芸娘的尖叫在识海中回荡。
沈书瑶脸色一白,险些站立不稳。萧烬羽立刻察觉,暗中加强能量场支撑。同时传音入密:\"书瑶,坚持住。\"
赵高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当即出声:\"陛下,此女状态有异,恐再生变故!\"
沈书瑶强忍头痛,上前一步行礼:\"民女方才感应到仙境内西王母传讯,一时失态,请陛下恕罪。\"她抬头时,眼中流转着淡蓝光辉——那是她调动精神力的表象。
嬴政眯起眼睛,手中不死药散发着诱人光泽。长生不老的渴望最终压倒疑虑:\"仙师继续。\"
萧烬羽暗中松口气,继续操控星图变化。星河流转间,隐约现出一座巍峨宫殿的轮廓——那是他用全息技术投影的未来建筑。
\"此乃昆仑仙宫。\"萧烬羽声音充满诱惑,\"若陛下诚心向道,他日或可亲临仙境,得享永恒。\"
嬴政目光痴迷地望着那片仙境,完全沉浸在对长生的向往中。
大傩仪式在震惊与赞叹中结束。当星图消散,萧烬羽身形微晃,这一次的\"虚弱\"大半真实,沈书瑶及时上前搀住他的手臂,暗中支撑住他几乎脱力的身体。浓缩能量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仙师辛苦了。\"嬴政亲自走下台阶,态度明显缓和,\"即日起,仙师可自由出入宫禁,所需炼丹材料,尽可向少府索取。\"
赵高脸色铁青,却不得不低头称是。他抬眼望向萧烬羽踉跄的背影,眼底翻涌着阴鸷,他对心腹使了个眼色,无声宣告着一场针对国师府的暗查,已在咸阳城的暮色中悄然启动。
回到国师府,萧烬羽屏退左右,踉跄着扶向案几,指尖刚触到桌沿便猛地咳嗽起来。他掀开衣襟,腰间特制的能量储备器已亮起刺眼的红色警报,剩余剂量不足三成。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方才扶着沈书瑶时,他分明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异常冰冷,那是意识波动剧烈的征兆——芸娘的执念,竟已强到能在星图能量消退后,仍残留着这般可怕的影响。
他不得不开始使用替代方案——用秦朝的药材配制的简易能量剂,但效果只有原来的三成。他闭目调息了整整两个时辰,脸色才稍稍恢复,但眉宇间仍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了。\"萧烬羽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声音低沉,\"嬴政虽然暂时被震慑,但赵高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书瑶轻抚他的肩头:\"至少我们赢得了喘息之机。\"
\"不。\"萧烬羽转身,目光凝重,\"这才是真正博弈的开始。赵高在朝中经营多年,绝不会坐视我们得势。我担心...\"
话音未落,远处宫墙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隐约的甲胄碰撞声。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这一夜,萧烬羽几乎未眠。他反复推演着朝中局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就在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时,府门外传来了谒者清晰的通传声:
\"丞相李斯遣使求见——\"
萧烬羽与沈书瑶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李斯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绝非寻常问候。萧烬羽下意识按住腰间的能量储备器,那刺目的红光仿佛在发出警告——
这场以仙术为名的棋局,朝堂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而李斯的使者,带来的究竟是橄榄枝,还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