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车窗外的熟悉风景,她忽然侧头,对面前的这位年轻男人说:
“你好像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
杨安诺明艳锐利的眼眸看向他,只见陈意分出空隙来同她对视一眼,只有一眼。
他说:“安诺姐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
的确,一个人的成长和性格都和家庭背景息息相关。
就像是杨安诺,正是因为从小拥有的偏爱足够,所以才会养成这么一副锐利果断的性子,也正是因为从小获得偏爱足够,才会在开始被伤害的时候脱身而出。
“从某种境遇上来说,我和安诺姐应该是一样的。”
陈意出声,杨安诺轻轻“嗯?”了一声。
“我从小生活在父权的,暗无天日的管束和压力中,我曾目睹着妈妈被那所谓的夫权压得上不来气,对他来说,妈妈好像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一个照顾他日常起居一日三餐的工具。”
杨安诺从不主动去掀起谁的伤疤,但眼前这个男人毫不避讳的把自己的伤疤撕扯开给她看。
她沉默着听他的话。
陈意的声音沉重:“因为被看作一件工具,所以妈妈没有人权,在这常年的压迫中,我才选择了隐忍蛰伏,在知道了安诺姐你是律师之后才选择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这里。”
在这个时候,陈意看向她,眼前这个男人的眸光前所未有的真诚:“我看不起所有如我父亲一样的男人,他们没有担当没有能力,只会用控制来满足他们可怜的自尊心,所以我才会选择亲手将他告上法庭。”
杨安诺转过头去,乌黑的头发遮挡了她的神情,陈意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善意,她所表现出来的不是厌烦,而是安静,安静的善意。
“但我曾退缩过,安诺姐。”
听到陈意说退缩时,杨安诺转眼去看他,从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两三岁的男人眼睛里,她看到了真诚的感激。
“那天,他找到了你的律师所,那时,我曾想过退缩,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的话。”
那一瞬间,杨安诺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也曾想过放弃,因为这样的我,我怕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如果那天在我被言家赶出家门的时候,她没有从雨幕中出现的话,我或许也会选择放弃。”
她的挚友,遇到了救赎一般的爱情。
救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能够遇到的只在少数。
她既庆幸遇上救赎的那个人是自己的挚友,又羡慕她遇上了足够信任携手一生的爱人。
那个时刻,她曾经以为,自己真的会如同当初的洛惟依一样,自己一个人一辈子。
可当面前这个年轻男人说出这句话时,今天清晨内心的震荡又慢慢掀起了风雨。
“所以安诺姐,我真心感激你。”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你的话,我恐怕……找不到这份同他割裂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