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喝个酒抽个烟，下三路的笑话一说，吐槽下家里的兄弟、婆娘。
共同话题多得是，能打听出来的消息也就多。
哪怕新来的陶秘书能力不如朱琳，但他就是有这方面的优势。
谁让领导的秘书多是男人呢。
如果邹瑜没有什么政治野心，那用朱琳没问题。
可她有野心。
那就不能再有“短板”。
“朱秘书绝不是工作能力而被淘汰，她是输给了现实。不过你换个思路想，邹瑜这个领导还不错啦，又是给安家费又是找你帮忙的，对自己人算是很厚道了。”
刘武军评价的很客观。
换了新秘书后，如何安排旧人是个问题。
继续留在身边也不是不行，但如何平衡新老之间的关系？
过去自己做惯了的事，如今都是新人在忙。
朱秘书能否坦然接受？
不能留在身边那就只能安排去处。
只不过目前邹瑜的身份还是计委办公室主任，她的秘书的去处可选择性没那么多。
与其安排到其他单位，还得重新磨合。
倒不如跳出这个框架，去外面谋个生路。
一则沈穗这人重情义又念旧，跟着她不会被刁难，也不会缺钱。
二来朱琳本身也有能力，说不定还能混出个样来，不比在某个清闲衙门强？
这件事是邹瑜一手安排的。
沈穗都不曾见到朱秘书本人。
但不用想就知道，她们早就商量好了。
“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了，该怎么安排他们两口子。”刘武军小酌了一杯。
平日里喝个酒总会被媳妇念叨。
今天是正经的饭局，喝两口没关系的。
“我想让朱秘书去上海帮我做点事。”
谈凯歌是个脑子灵活的销售。
是的，沈穗对他的定义是销售。
他有他擅长的东西。
但对沈穗而言，远远不够。
何况现在谈凯歌人在东京，分身乏术。
沈穗现在也的确缺人手。
其实这次来晏城，她有想问杜小风要不要跟她出去闯荡一番的意思。
如果杜小风愿意的话，那沈穗怎么也会解决何扬的工作。
从地方到首都虽然难，但肯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但她还没去找杜小风呢，邹瑜先找到了她。
把朱秘书送给了她。
命运的安排十分巧妙。
沈穗能帮邹瑜解决问题，同时也无意中得到一员大将。
朱秘书在计委工作过，没少跟机关的人打交道。
到了上海那边，正正好！
刘武军没想到沈穗会把人弄到上海去，“可以啊，这地盘越来越大了。”
“想试试看。”沈穗没有说自己的计划，刚巧刘武军也没多问。
闲聊了些其他的事，刘武军八卦了一句，“你们还没结婚呐？”
“不着急。”沈穗战术性喝水，“刘越现在怎么样？”
“上了高中稳重了些，能不能考上大学还不知道呢。”闺女聪明，但不够专心。
刘武军也拿她没办法。
“她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
“但愿吧，我还指望到时候送她去首都，能去看看我当兵那会儿保护的首都什么样呢。”刘武军说着也笑了起来。
他没去过首都。
准确点说，除了省城，国内其他大城市都没去过。
当然，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如此。
没坐过火车，没乘坐过公交车，去过最遥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县里的百货公司。
刘武军的感慨让沈穗恍惚了下，不知道怎么就想着若干年后，小满长大了。
孩子插了双翅膀似的要往外飞。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是欣然祝福呢，还是偷偷的落眼泪。
“刘越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往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刘武军嘿嘿的笑，“借你吉言。”
……
沈穗还是去跟杜小风说了这事。
“明天我去找朱秘书商量下，他们两口子会尽快过去，帮我去做一些工作。要是你也有这个意愿的话，那等朱秘书在上海定下来，你再过去也不迟。”
杜小风一时间愕然，“我，我去了那边能做什么呀？姐，我……”
向来能说会道的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何扬看着结巴了的妻子，替她问道：“沈姐你想在上海做什么？做外贸吗？”
“算是吧，不过我是计划在那边弄个工厂。”
这下何扬也愣住了，“工厂？”
现在的工厂，除了国营就是集体产业。
沈穗这个工厂。
沈穗解释道：“民营的，那边政策我了解了下，想试试看。”
“恕我冒昧，沈姐你有这么多钱吗？”何扬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太直接，但这关系到他们家未来的选择。
他必须要考虑这些个问题。
“我要是有那么多钱就好咯。”沈穗自嘲了一句，“不过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产业，另外我会从银行贷款。”
“这样啊。”何扬微微松了口气，“那小风到了那边做什么工作呢？”
“从厂房建设到生产加工再到出货，大概需要忙得事情特别多。当然不会只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我不在的时候，你代表我处理各种事务。”
杜小风深呼吸一口气，“我……”
“先别急着答应，你跟何扬好好商量下。”沈穗笑了笑，“这是大事，你们得商量好。另外何扬如果一块去的话，我能做的是把你安排到上海汽车装配厂工作，进车间还是去办公室任由你选。”
“机关我安排不进去，真没这本事。不过汽车厂那边与德国合作，很快就会生产合资汽车，前程倒也不错。”
“沈姐你在那边有熟人？”
“有点关系，不过能不能混上去，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贺厂长和洪副厂长不会介意她塞个人。
他们这种老江湖，在人情世故上都十分老道。
如今他们的合作又处在蜜月期，塞一个能力说得过去的人，那边不会拒绝。
但汽车厂只提供平台，能否借势而起，就得看何扬自己到底几分能耐了。
杜小风送走了沈穗，整个人还有些茫然。
她掐了何扬一把，“我能去上海了？”
曾几何时，杜家的大丫头只希望没有人再来翻自家的围墙，不需要扯着嗓门骂门外的狗东西。
然后她去了省城，寄人篱下过日子。
后来又来了晏城，有了份工作，每天最大的盼头就是能多赚点外快，这样就能买块肉给弟弟妹妹们解解馋了。
再然后，她遇到了沈穗。
人生从此不同。
有了落在自己名下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在沈穗重回晏城前，杜小风的想法也不过是商场落成后，想法子买一间门店，做点小买卖又或者租出去赚点租金。
可现在……
“何扬，我想去上海。”
机会摆在面前，她不想错过。
错过了，只怕就再没有了。
何扬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知道，我们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