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卷的四下里灯火摇曳。同轩辕云舒一同喝过酒后,沈燃换下沉重繁复的华服,穿上了相对轻便些的常服。他乌发如缎,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长身玉立站在窗边之时,莫名让人觉得有种渺远的神性。
轩辕云舒亦换上了常服,今日的她同样是盛装打扮,半张脸在灯火的照耀之下美的不可方物,另外半张脸上却依旧戴着初见时的那半副金色面具。
她站在旁边看着沈燃,眼睛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你的确是很能沉得住气。”
据太监禀报,这三日以来,沈燃一直在“清心殿”之中专心看书,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异常的举动。
沈燃轻声笑了起来。
绮玉楼外烟花炸响,处处灯火,给他那张脸渡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邪气。
沈燃望着前方,神情戏谑玩味,说出来的话却是乖巧又无辜的:“陛下那日的话我一直记得,如今是在南疆,我定然会做到让你满意。”
轩辕云舒不置可否的一笑。
片刻后,她低头看向沈燃手腕间一直戴着的红绳,淡淡道:“……包括侍寝?”
挑衅与折辱的意味呼之欲出。
沈燃微微侧了侧头,没说话。
轩辕云舒却完全没有任何打算作罢的意思。等了会儿没得到沈燃的回应,她干脆上前一步,继续道:“大周的皇帝……会伺候人么?”
沈燃终于有了回应。
他以一种漠不关己的态度笑了下,语气之中也不出喜怒:“不如陛下试试看?”
话音落下,轩辕云舒忽然间抓住了他戴着红绳的手。
这只手很好看,手指修长如玉,即使戴着的红绳一看就是不知从何处买来的地摊货,戴在他手上依旧犹如点睛之笔。然而一道狰狞伤疤在红绳之下若隐若现,看起来却很是触目惊心。
起初沈燃以为轩辕云舒是在看他手上的红绳,后来才意识到对方是在看他腕上的伤疤。
女子指尖轻轻按在伤疤上,带来一阵酸麻的触感。轩辕云舒懒懒道:“这里应该不止划过一刀吧,孤入过你的梦,这道伤直到你登基之前都没有,怎么弄的?”
红线挡不住伤,谎言也遮不住心。
看着伤疤恍惚了一瞬,沈燃嘴角噙着笑,促狭的对轩辕云舒眨了下眼:“陛下对我的私事竟然也如此感兴趣么?”
“的确。”
轩辕云舒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又语焉不详的道:“毕竟像你这样识趣又聪明的人,难得。”
说到这里,她稍稍顿了片刻,话锋一转道:“那日你离开之后,孤叫国师为你卜了一卦,想不想知道结果?”
沈燃看着她,声音很温柔:“那要看陛下想不想让我知道。”
“你的这个皇位,坐不到头。”
轩辕云舒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残忍的光,她指尖抵在沈燃手腕的伤疤上,忽然用力按了下去,缓缓道:“会被你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