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此事难,”韩融还是讪笑着劝了句,对曹操和刘备相继拱手,“丞相、宗伯和许扬州关系亲近,不妨劝说一番,不可一意孤行。”
“而今北方顽疾尚在,治南以怀柔即可,他在扬州已得江东开天堑兵防,建造六郡通行之水道,还未曾富足便又要兴兵向闽越,实在是太快了。”
“对啊,难呐,”赵戬其实也善兵事,光是闽越的瘴气、行军道路,就足以让人却步。
曹操也只是点头:“本相在家书之中,亦会将诸位之言,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别别别!!”
韩融顿时慌了,忙面容苦涩的摆手:“丞相莫要如此,老朽只是随口一说,千万别告诉他。”
好家伙,我没惹他,去年年关回来一趟已经是闹得鸡飞狗跳了,这要是被盯上,说不定回来怎么折腾我呢。
我只想好生待在少府这个位置上,待到家中子弟足够资历,扶持上朝堂来延续家族兴盛这样子,至于这钱,还是不要动心思了。
倒是可以关注下结果,他心想。
同时赵戬也是如此想。
从曹操这里问到了第一手消息,很快也就传遍了许都,乃至颍川。
最后是整个豫州。
吕布从军营操训完骑军回家,在家宅里听说了这件事,也想去江南相助,攻伐闽越,因此在家中闷闷不乐许久。
女儿看穿了他的心思,晚上家中演武场又见到父亲心不在焉的练习射箭后,便走来问询情况,“父亲又在忧心何事?难道对如今处境又有担忧?”
自从上一次,吕玲绮劝他在家中安坐,切莫结交任何人,因此反而得到赏赐之后,吕布就觉得自家女儿很聪明,善察局势。
于是有些军务也会和她商议,毕竟许都城内不是到处都是朋友,有些以往还是敌人,现在能做个点头之交已是不错了。
文远、高顺他们又经常在外驻军,不回许都,吕布实在也找不到谁商议。
以前关系最好的便是陈公台了,可惜公台走得太远,没能回来。
吕布将听说的事告知,吕玲绮道:“父亲可以写一封书信,至扬州予许君侯,我们将家中赏赐变卖,资助其军认一筹如何?”
“上次父亲威震长安,得了数千金的赏赐,加上之前所赐,刚好变卖为财资,命人送去给君侯便是。”
吕布无意识的挠着下巴的胡须,他一个边境武人,从小到大没干过这种“投资”的事,都是靠自己的命去搏杀。
吕玲绮又笑道:“咱们向许君侯换一个要求,每次交战前后,都请人将详细的战报写下来送回府上,父亲在家中自己推想战局,与之对比。”
“虽不能去,就权当是父亲也参与了。”
吕布被这话说得哭笑不得,“若是被人知晓,还不知会如何编排为父,说不定丞相还以为吾仍有野心。”
“不会的,无非是资助弟子而已,长兵武艺,父亲与他可是真有师徒之谊。”
“嗯,”这句话倒是说动了吕布,他不是相信这大计如何精妙,吕布只是单纯的相信许泽这个人,“你所言极是,为父去一趟丞相府。”
……
与此同时,河内。
时任河内太守的董昭刚刚回到府上,自家弟弟迎面快步而来,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听闻,许君侯有大计,欲筹各家族之财聚为军资,攻伐闽越?”
“咱们董氏是否要认几筹?”
董访曾经跟过许泽几年,见识过他务实的作风,而且敬佩许泽的各种奇思妙想。
董昭狐疑的看着他:“好不容易这几年靠着功绩,营兖州纸的贸易得了些钱财,又去资闽越?我和君侯在扬州共事过,你以为我不曾查探过上缭、闽越?”
“想要清扫极难,而且这些年闽越对我大汉防备极严,常有劫掠,却不能清除,只能以奉钱换取道路通行,若是好打的话,早就令其臣服了。”
“我告诉你,以我对君侯的了解,他极可能是以此诓骗孙策,以耗其军力,待久攻不下,江东兵马也会空虚,那时便可趁虚而入,攻取江东,逼孙策彻底归顺,送质子到许都。”
“不会吧,君侯不像是这种人。”
董访吓了一跳,那要是这样的话,就是等于是烧着军费在耗孙策的家底,待到攻不下,万事皆休也,此计也太毒了。
“君侯当然不是,但是贾文和绝对是啊!”
董昭现在都还牢牢的记得贾诩,毕竟是暗中推动长安局势的推手。
李傕郭汜卷土重来、王允兵败坠楼而亡,陛下深受其害长达数年方才得迎回,而他如今竟然还可安然无恙,何等的心力才能对大局有这等判断。
现在更是抱着许泽大腿不放,如此便等于是得了个保命符。
“那,那真就不管了?”
董访觉得有点可惜,万一有利可图呢?
董昭思索了许久,道:“我和君侯相交莫逆,不管他干什么,总得表示一番,将定陶族中所藏家资半数,拿去买粮资、军备,送去扬州,我给君侯写一封书信。”
……
在颍川周边的家族,几乎都知晓此事,然动容的寥寥无几,无非是几个和许泽关系极好的家族而已。
直到三月,运粮资愿意认筹的人,也不过吕布、定陶董氏、下邳陈氏、颍川荀氏、东阿程氏等,基本上都是曹操相熟的人。
其余世家、官吏听闻,也只是笑称不过人情而已。
唯一例外的是,刘协从“盈库”内拿了五百万资助许泽,说是天子资助……也是传为一段佳话,不过更多的还是各种质疑。
四月上旬。
许泽经库算,已得到总的十六万斛粮食,三千名军匠正在加紧赶制军备,将铠甲分为百炼精锻和皮甲梭子,兵刃则是取长弓、环首刀居多。
周瑜渡江来了几次,和许泽等人彻夜商谈军情。
这一日再次到来,带来了林峒的回信。
“许扬州,时机便在此也。”
他将信凑到油灯之下,其上写着歪七扭八的汉字,和许泽的竟有几分相似,惊得贾诩和诸葛亮同时看向了许泽。
难道君侯其实是闽越人?!
还是陆议直接咋舌道:“啧,字写得丑的都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师父的比这还丑,分明就是随便划,大小不一。”
“叉出去,”许泽皱着眉头向典韦示意。
“哎?!徒儿在帮你解释啊!”
嚓,许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