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珩回水岸林邸冲了个澡换衣服。
呼呼冷风卷起黑色风衣衣角,他打开车门坐进去,问阿诚:“都安排好了吗?”
阿诚点头,启动车子。
车窗外路灯倒退,光线明明暗暗不停掠过男人线条冷硬的脸庞。
周聿珩给霍赫言打电话,仍是无法接通。
温苒失踪他第一时间联系了霍赫言,可除了第一通电话打通外,后面一直是失联状态。
夜色沉沉,霍家祠堂。
后背满是鞭痕的霍赫言跪在牌位前,伤口纵横交错,看上去触目惊心。
霍老爷子冷眼瞧着。
大冬天啊,光着身子吹这么久的冷风,伤口也没有处理,霍母不忍看儿子受这种罪,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偏过脸去低声啜泣。
霍老爷子冷瞥她一眼:“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说完朝霍赫言走去。
“知道错了吗?”
霍赫言嘴唇干裂发白,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父亲,我不知道错哪里。”
“还嘴硬。”霍老爷子抬手,立马一根软鞭递到他手上,他用力朝地上一挥,“啪”地一声摄人声响,“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霍赫言:“记得。”
“还记得,既然记得为什么还对江家丫头念念不忘?”老爷子狠地朝他后背抽去,“你不记得我帮你记得,是江家害死你大哥,江家所有人都该死!”
霍赫言似乎想辩解,嘴唇蠕动几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霍老爷子又挥了几鞭才解气。
新伤叠旧伤,霍赫言的背惨不忍睹。
“继续给我跪,跪到什么时候醒悟什么时候再走。”霍老爷子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霍赫言已经疼到麻木,冷汗从额角滴落。
霍母确认霍老爷子已经走远才敢拿着药过来,还没开始上药已经泣不成声。
“你明知道你大哥的死是你父亲心口最深的一道伤,你何必呢。”霍母抹掉眼泪,拧药瓶,“你大哥出事,你嫂子跟着就去了,都没想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一家三口就这么没了,你让你父亲怎么不记恨。”
“母亲,我连累你了。”
药一碰到伤口,霍赫言疼得忍不住颤了下,霍母又忍不住流泪:“当我求你了,别再做忤逆你父亲的事,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死去的妻子和儿子啊。”
霍赫言眼睫垂下,没回应她这句,只道:“您走吧,别让父亲看见迁怒你。”
“迁怒就迁怒,大不了连我一起打。”
霍母上完药,在霍赫言的再三催促下才走。
霍赫言扭头看向祠堂外沉沉夜色,喃喃道:“周聿珩,你最好有能耐。”
……
周聿珩到津城没有马上去霍家,他在酒店套房睡了一天一夜,看见镜中自己没有明显倦色,气势撑得住,这才往霍家去。
“老爷子,外面来了好多人!”
管家急匆匆跑进餐厅,跑太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霍老爷子手一顿,笑一声,慢条斯理拿湿巾擦手:“来客人而已,慌什么。”
管家:“不是普通客人,来势汹汹。”
“请进来,我看看有多来势汹汹。”
不怪管家惊慌,霍家是什么门第,谁来不得客客气气低一头,他在霍家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敢带一群面目不善的人上门。
一身黑衣黑墨镜的保镖分列两排,周聿珩从保镖中间走过,深灰色大衣衬得他五官更加冷冽锋利,走路自带强势气场。
“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霍老爷子端着长辈的慈爱笑容,笑眯眯看周聿珩走进来:“怎么想着来霍家了,受宠若惊啊。”
先礼后兵,周聿珩摘下皮手套,同样挂上不走心的笑:“来津城有事,老爷子特意嘱咐,一定要来拜访您。”
“淮康啊,他怎么没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周聿珩:“身体不好,在家休养。霍老爷子,您最近怎么样?”
“老喽,不中用喽,也不知道哪天眼睛一闭就睁不开了。”霍老爷子招手让佣人上茶。
周聿珩微微一笑,也挥手让人把登门礼送上。
“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看着保镖把各类登门礼送进来,堆在桌上像座小山似的,笑容拿捏得恰到好处,“哎哟,还带这么多,真是太客气了。”
周聿珩将皮手套放到桌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其实带这么多礼上门,是有事相求。”
霍老爷子挥退佣人,周聿珩也让保镖都退出正厅。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谈不上求。”霍老爷子说,“什么事不妨直说,这里没外人。”
周聿珩不兜圈子:“霍老爷子不瞒您说,我太太和女儿失踪了。”
霍老爷子惊讶:“失踪?报案了吗?”
“报案?”周聿珩笑一声,笑得有些讽刺,不知在讽刺什么,“如果报案有用,霍家手底下也不会养这么多人了。”
霍老爷子听懂意思:“你想让霍家帮忙找人?”
跟着又道:“不过京北离津城有一段距离,怕是霍家的人帮不上忙。”
周聿珩:“我太太在京北失踪,但线索指向她人在津城。”
“在津城那好办。”霍老爷子说着就要抬手,“我这就派人出去找。”
“不用那么麻烦。”周聿珩说。
霍老爷子看他。
周聿珩唇角笑意微弱到几乎不见:“还有其他线索,都指向霍家。”
霍老爷子先不解几秒,随即皱起眉:“你这话说的,是我年纪大了反应不过来吗,我没听懂。”
“听不懂吗,”周聿珩说,“既然您年纪大了,我就照顾您的年纪把话说直白点,我太太,温苒现在就在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