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什么地方?”
福伯开口询问,作为伺候首辅十二年的总管,福伯潜移默化的身上也带着一股淡定自若的气势。
暴雨滂沱,让本就泥泞的官道更加难走,队伍走的很慢。
这些年在阁老府邸,他也捞了不少钱,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内阁首辅,大明第一相。
福伯此番回乡,身上带着不少钱财和古玩玉器,找的镖局也是京师赫赫有名,押镖的镖师各个武技高超。
“回老爷,前面再走十余里脚程就到青州了。”
福伯嗯了一声,道:“加快速度,在青州歇一晚,明日再出发。”
“好嘞!”
……
两侧矮山丛林,风雨越来越大,丛林扑簌簌的在摇曳。
数十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绿林劫匪,正快速朝官道冲去。
在这群人后方,还有一名身穿墨绿长衫的女子,女子身高不算太高,中等身材,面相俊朗英气。
她背着手,站在高坡之上,大风摇曳了她的长衫,默默的俯瞰着官道上一举一动。
“警戒,警戒!”
负责押镖的镖头警惕的高呼,旋即就看到两侧丛林涌来数十名汉子。
“有劫匪!”
“列阵,迎敌!”
作为多年护送押镖的镖师,面对这种场景显得极其冷静。
雨幕越来越大,遮住了视野,站在高坡上的女子只能隐约看到双方交战,她脚尖轻点,动如脱兔一般在丛林中快速移动,很快来到战场侧方不远处。
兵器交融,在雨幕中迸发出一道道火花。
双方开始惨烈厮杀。
一方是要保证雇主安全,一方是要猎杀猎物,获取猎物所有财产。
双方都有必杀的理由。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这群绿林盗匪竟连连败退。
不过负责押镖的百十名镖师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短时间内已经牺牲接近二十余人。
“弓弩!”
劫匪的队伍中,忽然一人翻身下马,在雨幕中快速移动,他手上的弓弩也随着他的移动,不断击杀镖师。
“砍了那个放冷箭的!”
镖头厉声高呼,一名镖师火速朝侧房奔袭,然而就在此时,另一拨人忽然加入战场。
墨绿少女眉宇微蹙。
显然是有另外一伙盗匪也看上了猎物。
这不是她关心的,她最关心的是福伯身死。
少女提剑飞奔而至,当墨绿残影抵达福伯面前后,福伯倏地一愣:“芳儿?”
他认识这名婢女,是阁老府上替阁老端茶倒水的小婢。
这一刻,福伯忽然明白过来:“阁老要我死?”
“老禄……也是阁老……”
话音未落,少女一剑封喉。福伯带着迷茫和疑惑,永远的死在山东的官道上。
少女并未脱离战场,投入战场后那柄长剑宛如毒蛇一般,不断收割着两波盗匪的性命。
“小贱人!你连我们都要杀?”
少女并未开口,一人一剑,在雨幕中不断收割对方性命。
唰!
白色石灰粉混着落雨,发挥最大威力,少女避之不及,只感觉双眸火辣辣的疼。
“贱人,去死!”
双方人马在同一时间一同朝少女攻来,先宰了这名武技高超的少女,然后再瓜分财物!
就在此时,远处一席白衣少女加入战场。
刷刷!
阿奴长剑轻点,两名汉子顿时死在长剑之下。
“又来个小贱蹄子!”
“杀了她!”
阿奴淡漠乜了一眼单膝跪地的淡绿色少女,冷冷地道:“水洗不了你的眼睛。”
“去轿子上歇息!”
她一把拎起墨绿色衣衫少女,用力一挥,直接将对方挥入轿中。
然后阿奴持剑投入战斗。
双方劫匪怎么都没想到,两名少女的武技都是一等一的高超,当这伙绿林匪寇打算故技重施,撒石灰粉的时候,阿奴早有防备,匕首猛地一挥,那名绿林盗匪立刻倒在血泊中。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这方雨幕下已经尸横遍野,负责押镖的镖师早就被阁老府上的小婢解决,两伙盗匪也已经所剩无几。
双方很默契的策马逃离,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这次打劫显然以失败告终。
长剑入鞘,阿奴背着身,缓缓地朝轿子走去。
“你是?”
阿奴看了一眼轿内已无呼吸的福伯,反问坐在一旁的墨绿色少女。
“福威镖局镖师。”
“押送雇主去云南。”
阿奴想了想,翻身坐在马车前方,挥舞马鞭:“到了青州,治好你的眼睛再说。”
“多谢。”
……
青州,一处客栈内。
韦南芳的双目已经转好,依旧有些红肿,但最起码能看得见人了。
阿奴面色冷淡,淡漠的道:“说说情况。”
韦南芳道:“多谢阁下相救。”
阿奴道:“说说情况。”
韦南芳愣了愣,旋即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事告诉阿奴,只是她自己改变了身份,从阁老府的小婢变成了镖师。
阿奴眉宇紧蹙:“知道了。”
眼见阿奴要走,韦南芳忙不迭开口询问:“阁下是?”
阿奴回眸盯着她看了一眼,道:“找郎中好好治一治眼睛,避免落下祸根。”
“客栈的钱付了,你好好休息吧。”
阿奴折返,以最快速度朝京师而去,蔚王等着她复命,她自不能再青州地界多待。
既然福伯已死,一切都没意义了。
阿奴的任务就是抓捕软禁福伯,但对方死了,她也没办法继续执行任务。
……
等阿奴抵达蔚王府,已是五日后。
朱厚炜听着阿奴的汇报,直觉有点问题,于是吩咐道:“哪个镖局?问了吗?”
阿奴点头。
朱厚炜道:“去镖局查查,看看那名女子是否是这家镖局的镖师。”
女子也能做镖师?这多少出乎朱厚炜的意料。
“喏!”
等阿奴走后,朱厚炜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看似一切都很正常,劫匪杀人越货,抢劫财物,所有事都能说的通。
但此前给自己传递信息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关注傅阁老府上的管事?
傅阁老府上的管事为什么又忽然离开了京师?
这些事不免让朱厚炜产生一股扑朔迷离之感,总觉得整件事好像越来越不简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