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啊!Lamor!”
“懒驴才拉磨呢,我不拉磨!”任长生蹲在缃鸾的面前,有点嫌弃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我不要听你写诗,我是在认真地问你,人类要爱情到底是要干什么的?能不能不要爱情?”
“能,怎么不能?”缃鸾坐在一片旧地摊上,神叨叨地摇晃着身体,“爱情是极致的奢侈品,只有屈指可数的幸运的人可以享受到,大部分终其一生别说爱情,连爱都不一定感受过。”
“……你们学文学的是不是都喜欢文不对题?”
“文学,简直就是我们禽妖的天国,我实在是太喜欢那种沉醉在欲望里面不可自拔的感觉了。”缃鸾微微仰着头,仿佛溺入了一种极为舒爽的酥酥麻麻的幻想之中。
“我好喜欢雄性啊!我好喜欢男人啊!”她脸上透出暧昧又痴迷的浅红色,脖颈伸长,气管急促地上下起伏抖动着。
“……男人真的是天神的造物,是神明的宠儿!他们怎么能源源不断说出那些漂亮话呢?真人,你都不知道!我前几天认识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他见过最有智慧的女人!他还说他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漂亮,是因为我性格善良又乐于助人,有一颗熠熠生辉的美好内心。”
任长生沉默地看着她,好一会默默地扭开了视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你高兴就好。”
“长生真人,我跟你说,这次这个男人他肯定是好的!他说他爱我的灵魂,不是看中我的外貌,而且他风趣又幽默,懂的好多好多。他还说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他什么都会帮我搞定,我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他真的好贴心好贴心哦。”
缃鸾作为禽类,狭窄的一居室里面摆放着很多豆子零食。任长生熟门熟路地捞了一袋炒豆子拆开,丢了一把在嘴里:“你不觉得他很矛盾吗?他一遍说你特别聪明外貌不那么重要,一边又说你只要负责美貌如花就好。那他到底觉得外貌重要,还是不重要?”
缃鸾瞪圆了眼睛,缓慢地直起腰背,许久才默默歪过头,似懂非懂地沉默片刻:“真人,你是什么意思?你能再说一遍吗?”
任长生无语地看着她,许久,又丢了一把豆子到自己嘴里,扭过头小声嘀咕:“算了,你们鸟类本来脑容量就有限,当年就不该让谷雨来带你……这孩子,都学歪了。”
缃鸾总算听懂了任长生大约是在吐槽她,随即愤愤然起来:“真人,我姑且也算活了许多年了,这次这个男人必然是好的!他肯定是上天注定的我的意中人!”
任长生坐在旁边幽幽然地笑了一声:“上天又不傻,谁会给‘鸟’配个意中‘人’啊。”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这次,我一定要跟他好好在一起。”缃鸾扶着自己的脸颊,那粉面桃花的脸蛋上浮现出娇憨与不谙世事的天真,“我早就想要像人类故事里面一样,找到一个会用他短暂生命爱我的人类了,这次肯定会如愿的!”
任长生麻木了一样又给自己塞了把豆子,咬得噶几噶几响,最后站起身默默拍了拍缃鸾的肩膀:“找你来聊人类为什么会沉迷于爱情是我的不对。”
“我不应该用你这种三千世界产出的恋爱脑去对标葛淼一个可怜的小凡人,你跟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不一样的,要了解葛淼还是应该从人本身入手才对。”
“我才不是恋爱脑!我只是相信人类的说的那种真爱——人类既然能说出来,他们就一定能做到啊,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描述出做不到的东西呢?”缃鸾歪着脑袋,眼神看起来格外炽热发亮,大约是因为她禽类的身份,那乌溜溜的眼珠几乎看不见眼白,透出一种纯真到近乎诡异的邪气。
任长生走到门口,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扭过头指了指缃鸾:“你恋爱不恋爱的都可以,但是你可不能再做那种事情了!这里是城市,到处都是摄像头,随处可见管理官,人类世界有人类世界的规则,你别跟原来一样肆无忌惮啊!”
“我不会的,真人。”缃鸾摇晃着肩膀,那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流淌出一种如蜜糖般甜腻的性感,“这次这个男人真的是好男人,我一定不会吃了他的。”
任长生抽了抽嘴角:“……要是你发现他又在骗你怎么办?”
缃鸾笑得娇憨又真诚:“他不是那种人,真人,你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我几百年都没有遇到过那么好的男人。”
任长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上一个你也是这么说的。”
“上一个是上一个嘛,我也会成长的。”缃鸾讨饶地望着任长生,“这次这个人真的不一样,他肯定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的!”
任长生与她对视片刻,最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你实在要杀要吃的也可以,晚上六点之后把他带到安全区外面吃,听到没有?而且最好吃干净点——对了,你这次看中的不会有什么仙家世族血统吧?那些人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你注意点啊。”
缃鸾有点不高兴地摆摆手:“真人!我都说了,这次这个真的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好好好,那你加油吧。”任长生摆摆手,走到那狭窄的玄关开始换鞋,“对了,我给你的钱记得要收好,钱不可以给那个男人,听到没有!别的就算了,钱可是在人类社会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千万不能给那个男人啊!”
“钱这么重要啊……那我给他,他应该会很喜欢吧?”缃鸾又陷入了幻想之中。
任长生站在门口盯着她看了一会,最后一声叹气,径直离开了。
缃鸾恍若未闻,只陷入了自己的爱情幻想之中,掏出手机盯着上面样貌温和普通的男人,手指珍惜地摸过去:“既然钱很重要,人类都喜欢钱的话。我要是给他钱的话,他一定会更加更加爱我的。对吧,于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