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三峡的水流,从来都是这般湍急。
浑浊的江水撞击着两岸的峭壁,激起数丈高的浪花,轰鸣声在峡谷间回荡,似要将天地都震得摇晃。
可此刻,这骇人的江声中,却多了另一股更令人心悸的动静。
江东二十万大军的战船,正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密密麻麻的船帆遮蔽了江面,如同一片移动的黑云,朝着益州东部的咽喉要地缓缓压来。
自孙策在南郡集结水陆大军后,便一路沿江陵西进,麾下将士皆是久经战阵之辈。
水师更是江东精锐——蒋钦、周泰率领的战船队,在湍急的江水中依旧行得稳当,船桨整齐划一地击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顺着船舷滑落;
甘宁、徐盛则亲自坐镇前锋战船,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的峡谷,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埋伏。
步兵则沿着江岸随行,太史慈的先锋骑兵早已扫清了沿途的零星据点,此刻正驻扎在三峡东端的出口,等待大军主力汇合。
“主公,前方便是白帝城方向!”一名斥候登上孙策的主舰,单膝跪地禀报。
孙策身披战甲,立于船头,望着远处峡谷尽头那隐约可见的城郭轮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他身后的周瑜手持舆图,轻声道:“白帝城地处三峡西端入口,是荆州入蜀的必经之路,城墙依山而建,下临大江,易守难攻,是益州东部最重要的屏障。
当年刘璋将巴郡一分为三,设巴东、巴西、巴郡,合称‘三巴’,白帝城便是巴东郡的门户,拿下此地,以此为跳板,便能长驱直入益州腹地。”
孙策微微颔首,抬手道:“传令下去,大军在白帝城十里外的江面下锚,明日清晨,全力攻城!”
军令传下,江东战船依次停靠在江面,士兵们开始检查兵器、擦拭盔甲,甲板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气息。
而此时的长安皇宫内,一份来自巴东郡的急报,正放在天子的御案上。
细作早已探明江东大军的动向,飞鸽传书日夜兼程,将消息送回了朝廷。
天子看着急报,眉头紧锁,当即召集群臣议事:“江东孙策竟率二十万大军攻打巴蜀,白帝城危在旦夕!诸位爱卿,可有御敌之策?”
殿内群臣一时沉默。
如今朝廷主力皆被牵制在潼关、并州、河内三地,益州本就兵力空虚,如何抵挡江东二十万大军?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尚书令刘备提议:“汉中太守张任素有将才,麾下亦有两万兵马,
可令他即刻进兵白帝城,暂守要塞;同时速向潼关的大将军刘浪求援,询问他的御敌之策。”
汉中本被赵云驻守,后袁熙联络胡人攻并州,刘浪调遣赵云入并州,策应马超张飞,便让张任接替了赵云,为汉中太守。
张任自到任后,便招募益州本地人,编练成军,此时正好应急。
天子点头应允:“也只好如此了。”
当即写下两道圣旨,一道送往汉中,一道送往潼关。
张任接到圣旨时,正在汉中操练兵马。
他深知白帝城的重要性,不敢有半分拖延,当即点齐两万大军,日夜兼程朝着白帝城进发。
汉中到白帝城的路途虽多山路,却难不倒张任麾下的士兵。
这些将士大多是益州本地人,熟悉地形,只用了五日便抵达白帝城,迅速接管了城防,加固城墙、布置弩箭,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与此同时,潼关汉军大营内,刘浪接到了天子的圣旨。
他展开圣旨,快速浏览完毕,眉头微微一挑,沉吟片刻,随即回复天使,沉声道:
“请上禀天子,如今西域初定,凉州已无大患,如今关将军在凉州一带,威名显赫,可留关羽将军独自镇守凉州,调其麾下庞德、黄忠率领三万凉州军南下,支援巴蜀!”
天使继续问道:“大将军,蜀道难行,三万凉州军南下,恐怕需要不少时日,届时白帝城能否守住?”
刘浪走到舆图前,指着长江三峡的位置,缓缓道:“白帝城易守难攻,又有张任这等良将守城,敌虽二十万众,守住一段时日不满。
而且江东军虽多,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们溯长江而上三峡,三峡水流湍急,战船行进本就困难,粮草运输更是不便。
看似多走水路省力,实则逆流而上消耗极大,士兵疲惫不堪,粮道也极易出现问题。
只要我们能在白帝城坚守,与江东军相持日久,他们的粮道必难以为继,到时候不用我们进攻,江东军自然会退兵。”
他顿了顿,继续道:“庞德、黄忠皆是勇将,三万凉州军更都是精锐铁骑,
他们南下以后,可以游弋在外,不仅能支援白帝城,更能威慑江东军,让孙策不敢全力攻城。
若是操作得当,更可与张任内外夹击,说不定还能重创江东军,让孙策再也不敢轻易染指益州!”
天使恍然大悟,连忙回去复命。
长安收到刘浪的回复后,天子大喜,当即下令关羽留守凉州,庞德、黄忠即刻领兵南下。
一时间,从凉州到巴蜀的官道上,三万凉州铁骑整装待发,旌旗招展,马蹄声急促,朝着益州方向疾驰而去。
一场围绕白帝城的攻防战,即将在长江三峡的西端拉开帷幕,而这场战争的结果,或将深刻影响天下的格局。
白帝城上,张任望着远处江面上江东军的战船,手中握着长枪,眼神坚定。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是一场硬仗,但他更相信,只要坚守待援,朝廷的援军必定会及时赶到,而江东军的嚣张气焰,终将被扑灭在这长江之畔。
长江江面的晨雾还未散尽,江东军的战船便已列阵完毕。
孙策身披银甲,立于主舰的甲板上,望着前方依山而建的白帝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躁:
“公瑾,这张任果然不愧为昔日的益州兵马大都督!
凭借区区一座白帝小城,两万兵马,便让我等二十万大军寸步难行,
这般攻城都已经半月了,还是没有丝毫进展,再耗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