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不敢耽搁,翻身上马,朝着白帝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甘宁与徐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安。
他们想不通,素来以勇猛着称、谋略平平的庞德,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谨慎,竟能避开精心设下的埋伏?
此时的白帝城江边,江东军的攻城战已暂时停歇。
孙策与周瑜正站在主舰的甲板上,望着远处的城头,商议着后续的攻城策略。
就在这时,两名亲卫策马奔至江边,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冲到船边:“主公!大都督!大事不好!”
周瑜心中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何事惊慌?伏兵那边出了差错?”
“是的,大都督!”
亲卫喘着粗气,急声道,“庞德的三万大军根本没进入伏击圈,反而在伏击圈外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他们还派了大量斥候搜索前方山道,甘将军与徐将军问,是否要撤回伏兵,以防消息泄露!”
“什么?庞德未曾进入伏击圈,还在圈外安营扎寨了?”
周瑜猛地后退一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反复推敲过无数次,庞德急于支援白帝城,又中了假信使的计,必然会急行军,定会踏入伏击圈,怎么会突然在圈外停下?
孙策也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公瑾,这庞德怎么突然变聪明了?难不成是我们的埋伏被他发现了?”
周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让甘宁、徐盛撤回来吧。
既然庞德已经安营,又加强了斥候,再埋伏下去也无意义,反而容易暴露兵力。”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远方的山道,心中满是疑云:“只是……庞德如此作为,定是已经识破了我的计谋。
可庞德乃无谋之辈,素来只知猛冲猛打,若是能识破我的计谋,早在接到假消息时便该察觉,怎会带着大军走到伏击圈外才驻足?”
他低头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船舷:“难道是埋伏的人出了纰漏?比如留下了痕迹,被汉军斥候发现了?”
可转念一想,又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甘宁与徐盛都是军中宿将,设伏时向来谨慎,清理痕迹、隐蔽身形都是老手,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那会是什么人?”周瑜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能在关键时刻提醒庞德,识破我这连环计的,绝非寻常人。
难道是益州本地的谋士?可张任麾下多是武将,并无这般智谋出众之人,
难道是黄忠的提醒,所以庞德才谨慎起来?也不对,黄忠早就归阵,若是能劝,早就劝了……
还是说,朝廷派了新的谋士支援巴蜀?”
他想起此前黄忠单骑闯营,显然是为了给援军报信,可援军却突然改变了路线,避开了埋伏。
这背后,定然有一个能看透他计谋的人在操盘。
这个人是谁?是素来深不可测的刘浪派来的?还是益州本地隐藏的奇才?
周瑜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抬头望向益州腹地的方向,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破局人”,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战事,恐怕不会像他预想的那么顺利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将会是江东军最大的威胁。
“伯符,”周瑜转头对孙策道,“我们得重新部署了。
庞德既已识破计谋,白帝城的守军便没了粮草耗尽的顾虑,再强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当务之急,是查清那个帮庞德破局的人是谁,否则我们后续的计谋,恐怕还会被他看穿。”
孙策点头,眼中也多了几分凝重。他望着远处的山道,心中暗忖:
到底是谁,坏了孤的好事?不管你是谁,孤定要让你知道,江东小霸王的厉害!
……
汉军临时营寨的中军帐内,庞德正焦躁地踱步。
帐外的山道间,江东军虽已撤走伏兵,却仍有斥候在暗中窥探,而白帝城的攻城战一日紧过一日,
张任的粮草撑不了多久——若不能尽快将粮草送进城内,即便 他们识破了周瑜的伏击之计,最终还是会功亏一篑。
“先生,日前多亏您及时提醒,我们才避开了周瑜的陷阱。”
庞德停下脚步,对着诸葛亮拱手道,语气中满是急切,
“可如今江东军虽撤了伏兵,却仍在前方牵制,我们押运的粮草辎重若不能尽快送入白帝城,张任将军怕是撑不了多久。
不知…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黄忠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先生,周瑜那厮诡计多端,若是硬闯,恐怕又会中他的圈套。”
诸葛亮羽扇轻摇,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
“这有何难?亮有一计,此计名曰‘瞒天过海’;只需如此这般……”他上前一步,将庞德与黄忠召到身边,压低声音,细细吩咐了几句。
庞德越听眼睛越亮,待诸葛亮说完,却又有些迟疑:“先生,这样做真的可行?周瑜那般精明,会不会看穿?”
“呵呵呵,”诸葛亮轻笑一声,眼中满是笃定,
“若是旁人,此计或许不成,但周瑜智谋无双,正因为他太过自信,反而会落入此局。
他见你等如此行事,必然以为是诱敌的陷阱,绝想不到你们会反其道而行之。
此乃兵法之中‘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的变化之数,他定会中计。”
庞德与黄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好!就按先生的计策办!”
庞德一拍案几,当即下令,“即刻挑选精兵,押运粮草辎重前往白帝城,
所有的粮车之上,皆覆盖三层装着沙石的麻包,朝着白帝城方向进发,沿途务必小心谨慎,以防江东军来劫粮。
另外,我军囤积粮草之处,留下几人继续把守!”
“喏!”
亲兵领命而去,营寨内顿时忙碌起来。不多时,一队由三千精兵护送的粮车便驶出营寨,朝着白帝城方向缓缓前行。
因为粮车多加了三层的沙石,所以车轮陷入山道的泥土中,留下足足三寸多深的痕迹。
而在昨日囤积粮草的山谷中,几名汉军士兵正随意地坐在地上,一边聊天一边擦拭兵器,一阵凉风吹过,掀起他们身后的帐篷,露出几袋粮草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