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这招果然奏效，赵干事半点没迟疑地帮着说情：“张大哥，您看这人实在不容易，咱就抬抬手帮衬帮衬呗？”
张干事心里直道晦气，带这么个新人，不仅半点便宜没捞着，还生生被他拽进了是非窝。
科室里除了科长惹不得，就属像徐干事这些三四十岁的大妈们难缠，一个个背后都站着个领导亲戚，今儿落了她们的面儿，保不齐明儿闲话就传进了领导的耳朵里。
春风不入驴耳，愚人不听人劝，他还是赶紧撇清干系为妙：“赵同志，咱都是干事，您还用得着问我意见？您自个儿拿主意，想咋干就咋干！”
徐干事瞥了一眼扮可怜的秦淮茹，阴阳怪气地道：“可不是嘛！小赵既然这么热心肠，那这摊子事儿就交给你了，等工会那边的文件落了地，我指定跟廖科提建议，把往后厂里困难职工救济都归你管。好好干，说不定哪天廖科就抬举你当个小组长。”
分不清好赖话的赵干事挠了挠头，谦虚道：“我这刚来人事科的毛头小子，哪能接得住小组长的差事？您快别拿我寻开心了！”
众人：“...”要是真晓得人家是在拿你寻开心，也不会还有脸说出这番话来。
科室突然安静下来，怕赵干事回过味儿的秦淮茹，赶忙走到他的工位前，语气诚恳：“赵同志，您可真是我们全家的救星，这表我立马填，填完后还得劳您多费费心，等文件落了地，帮着递到上头去。”
赵干事被她捧得有些找不着北，拍着胸脯保证道：“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您抓紧填表，完了还得找徐姐把销假复工的事儿办利落了，不然您今儿可是算旷工的。”
“这咋还折腾人来回跑腿呢？”徐干事皮笑肉不笑地说：“反正您待会儿要带秦同志下车间，就顺手帮她把手续一块儿办了呗。”
赵干事这回反倒支支吾吾了，倒不是听出了这话里的讥讽，而是这项工作他还没接触过，不敢应下。
这时，秦淮茹也将申请表填写完成，见他满脸窘迫，立马出言替他解围：“就这两步路的事儿，真不打紧。”
她将申请表递给松了口气的赵干事，而后走回徐干事的工位处，微笑道：“徐同志，销假复工的手续可就仰仗您给操办了。”
这一番周旋下来，她也摸透了眼前这人的性子，该负责的事儿，绝不含糊，不该负责的，多一步都不迈。
徐干事撇撇嘴，不爽地哼了一声，还是从抽屉里摸出了考勤簿，翻开后让她填写好销假时间等信息，核对无误后盖上“已销假”戳。
手续办完，秦淮茹便跟着赵干事往一车间走去，俩人边走边唠，热乎劲儿直往外冒。
路过热水房时，等着接水的工人们也听到了俩人的说话声。
“这女同志哪来的？咋从来没见过？”
话音刚落，前头排队的郭大撇子跟着回头瞟了一眼，随即便再也顾不上接热水，撒腿就往车间跑。
“哎！郭大撇子你跑啥跑？水不打啦？”
齐浩一把搭上这人的肩膀，调笑道：“别瞎咋呼啦，郭大撇子啥德行你还不晓得，瞧他跑得跟头撵似的，指定是瞅见贾东旭他媳妇来上班，巴巴儿地想收人当徒弟呢！”
作为李父的大徒弟，他可没少往四合院跑，一来二去，他也记得秦淮茹长啥样了。
“呦呵，敢情那人就是贾东旭他媳妇啊，模样儿长得还真不赖，也难怪把傻柱那光棍儿的魂儿都勾走喽！”
“傻柱那事儿早就是陈谷子烂芝麻了！要说新鲜的。”另一人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知道不？第三食堂新来那帮工，是傻柱他爹新娶的媳妇儿！”
众人一片哗然。
“扯犊子吧！这俩人差着二十好几岁，能有啥事儿？您可别瞎传了。”齐浩不信。
被他怀疑的目光这么打量，这人当场就急眼了，把线人都抖搂了出来：“我大姨是清河街道办的，这俩人领证的时候，可就是她给盖的章儿，您要不信，尽管到清河那儿打听打听去，这事儿都传开了！”
“清河离这儿八丈远，咱哪有闲工夫跑那儿打听？您直接说这新来的帮工姓甚名谁？我媳妇儿也在食堂干活儿，等我回去顺嘴一问，真假不就全兜出来了？”
“这法子成！那人叫安云瑶，就是东x山边上安家村的人。”
听了这么个大消息，齐浩跟捡着宝似的，转身就跑去告诉李父了。
“怪不得何师傅宁可吃大亏，也非得跟人换房呢，闹了半天，不是为了护着闺女，是急着娶新媳妇进门啊！”
他正说得起劲儿呢，不料平日里光听不吱声的李父突然插了一嘴：“你刚说何大清那媳妇儿叫安云瑶？”
齐浩点点头，语气肯定：“周大河他大姨就在清河街道办，她传出来的信儿，那还能有假？”
瞧着李父脸色大变，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压低声音，问：“师傅，这安云瑶咋的啦？难不成是天佑在追查的人？”
思来想去，除了这个由头外，他实在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李父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只摇了摇头，啥也没解释。
他闭口不答，可把齐浩的好奇心全勾上来了，一门心思就琢磨这怎么从对方嘴里抠出点信息，连郭大撇子带秦淮茹回车间闹出那么大动静，他愣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郭大撇子神情猥琐，偏偏还故作大气地摆手：“淮茹啊，打今儿起，我就是你师傅了，咱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老街坊，我也知道你家不容易，拜师礼就免了！”
秦淮茹心里泛苦，嘴上却是柔声细语：“您可是我这辈子头一回认的师傅，往后有啥不懂的地儿，您可千万多教教我！”
贾东旭生前总吹嘘和赵主任关系好，她信以为真地去攀关系想拜李父做师傅，谁料对方非但不买账，反倒满脸不耐烦，随手指派闯进来的郭大撇子当她师傅。